爹娘请了李将军和大哥的两位同僚坐贵宾席。
之后大哥敬酒,李将军笑着拍他肩膀说:“杨骜,你如今成婚了,合该多顾念着妻儿,近年边关安宁,你说你还是想留在军中,安息都护府实在远了,那我就想法子调你去碎叶城吧!”
大哥和嫂嫂在家中住了半月,就启程要去碎叶城了。
娘亲极不放心,劝说道:“阿月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怎经得此番长途跋涉?照娘说,就留在长安好生养胎,待孩儿落地,养好了身子再跟去不迟。”
高翎月婉然一笑:“娘,我和夫君从没长久地离开过彼此,他若一个人在碎叶城,过得怎样我也不知晓,我会寝食难安的。”
大哥亦搂着新妇笑道:“爹娘,就随我们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路上走慢些也就是了,到了碎叶城安顿好,我们会写信回来的。”
舍不得归舍不得,到底四个孩子有三个是留在身边的,那天我娘哭着送了长子和长媳上车,目送他们离去时哭成个泪人,过了几天就好了,不过总是时不时望远处的天叹息两声:“也不知骜儿和阿月怎么样了。”
大哥成婚时用的是杨庭云的婚仪排场,距九月初八还有两个多月,要新赶制的东西海了去了,我娘也没太多工夫伤春悲秋,很快就忙得像陀螺了,估计是因为我嫂嫂腹中正怀着杨家的孙儿,我娘见着我和二姐,也不再催我们快生了,二姐怎个感想我不知,反正不用听千篇一律的唠叨我是挺开心的。
薛神医说他要云游去了,赶在他出门前,我拽了韦真境过去,央求薛神医给他瞧瞧病。
“你们知道碎叶城吧?城不大,这个‘碎’字就是形容它小,所以也叫小叶城,它依傍素叶水,据说是仿长安而建,老夫打算一路西去,看看碎叶城,顺道看看老夫那徒弟……”
薛老头诊脉的时候话忒多,絮叨个没完。
我急了,说道:“神医先生,您能用心给他瞧病吗?”
薛老头捋着花白的山羊胡须,瞥我一眼:“没病,就是身体虚些。”
没病?我没听错吧?
韦真境也同样是一副错愕又茫然的神色。
“您老再仔细诊诊?有人说他只能活三……”他要娶我时就说自己只能活三年,现今过去一年多了,我咬咬牙,改了口,“活两年。”
薛老头大笑:“两年?都是哪里的庸医!”
他转头对韦真境说:“年轻人,别听庸医胡言,你只是体弱,细细调养了早晚会好的,你努力些,能和你的小夫人活到一百岁。”
薛老头是人人称颂的神医,别人看不好的病他能看好,他说韦真境没病,还说他体弱也能治好,我是一千一万个相信,连忙追问要怎样调养,薛老头遂起身去开了药方,再叮嘱了些日用饮食的避忌,后来想到天气暑热,多补一句道:“香瓜和葡萄性寒,要尽量少食。”
神了,府中每日还的确有瓜果葡萄送来,我连声应下:“是是是,我回去就吩咐隔个七八日再送点香瓜葡萄来。”
薛老头写好药方,交予徒弟去抓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