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长安最宏丽的一座佛寺,最近要准备做水陆法会,所以并没有对外开放,寺中香客寥寥,能来的都是高门贵户的女眷,的确比以往清静。
我不知桃花林在哪边,故向人问了路,兜兜转转了好久才找着园门。
推门进去,好大一片花海。
以前跟随娘亲来大慈恩寺进香,登上雁塔,俯瞰全城,因为季节不对,只望见蓊郁葱绿,从来没留意这是一片桃林。
春来花共发,大慈恩寺桃华夭夭。
始知在长安住了十六年,竟是与最近的一处美景失之交臂了。
不过我三哥也说对了一件事,昨夜料峭春风过处,片片嫣红积落似雪。
凋落的桃花瓣铺了满地。
我边走边看,心疼那些花,不免喃喃哀叹:“可惜了。”
林中石亭空无一人,周婳未至。
还让我不要迟到,她自己却没按时来。
左等右等,寺中巳时钟声已过许久,人还没有到。
我心生不悦,自己边生气边看花,然后听见了身后有人走近的声音。
我皱皱眉,气呼呼回身埋怨道:“你还知道来吗?”
身后的人一脸惊愕,愣住了。
我看见他,我也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尴尬弯起嘴角:“仙儿姑娘的脾气……略盛。”
“太、太子殿下?!”
——怎么会?
我仍旧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太子不是素来身体病弱?不是长年在宫中休养轻易不外出的吗?
但是此时此刻,太子就是孤身一人,他真真切切地立在我跟前,是离开了皇宫,出现在了这大慈恩寺内。
我心里莫名发虚,伸手摸了摸额头上可能并不存在的冷汗。
“你的手,还没有好吗?”他忽然问我这样一句话。
“什……什么?”
太子指指我的右手:“还青着。是不是那药不好用?”
“药?”
……聪慧如我,顿时明白了。
我把周婳当最好的朋友,而她却卖了我。
手背上是还淤青着,但这并不说明太子让周婳带来的药膏不好用,实际上,它非常管用,抹了几次以后肿痛全消,至于淤青,是正常的。
我回答说:“不,很好用,多谢太子关心。”
这个活泼外向的周婳,竟然也有做闷嘴葫芦的潜质。
我越想越犯恼,忍不住暗自嘟囔:“周婳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