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周婳回忆,独孤定辰与韦公子的缘分,要追溯到龙朔元年。
昔日的韦贵妃被封为纪国太妃,虽随纪王出藩,但得当今帝后尊敬,常能回到长安宫中小住,龙朔元年春,纪国太妃回来为先帝祭扫,之后由帝后奉迎入宫,久居浓春台。
纪国太妃年纪大了,住在浓春台整日昏昏而睡,帝后怕她孤独,就下旨令韦家人入宫陪伴太妃。
浓春台的欢歌酒宴是为了韦家人而设,但那独一份的热闹,也吸引了其他人,出入浓春台探望纪国太妃的人每日不绝,连小孩子都知道去那一处戏耍玩乐,这些小孩子里,就包括了当时的周婳和独孤定辰。
“让我想想,龙朔元年……”周婳掰着手指头算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算错,“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独孤定辰虚岁才十岁,就因为韦公子给她折了一枝花,她就看上人家了!”
我啧啧称奇:“这花得开得多好看,竟会让独孤迷了眼?”
“杨仙儿,你的注意力很奇怪啊。”
“嗯?”
“花再好看又能怎样,重要的是折花的人。”
我细细地想,哦,人,韦真境——
当独孤定辰九岁的时候,韦真境已经十七岁了。
“不知道韦真境十七岁时长什么样子?”我好奇。
“就跟后来差不多。”周婳停一停,摸着下巴回想,又说,“嗯,还是有些差别的,韦公子十七岁的时候,绝对绝对,是个白嫩秀净的美少年。”
我被她的形容词梗到了:“白嫩?”
“对呀,又白又嫩,像能掐出水来。”
我彻底讨厌周婳对事物的形容了,这要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我拧眉推开她:“你竟然会这样形容一个男人?”
“不骗你,他那时真的长得又白又高又好看!”
“……”
从来只见周婳为皇后外甥贺兰敏之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绝少听她会对其他男子的长相赞不绝口,我半信半疑,不知该不该相信她今日的言辞。
我盯着周婳看了半晌,问她:“韦真境与贺兰敏之相比,如何?”
周婳愣了一愣。
“差多少?”
“呃……不好比吧?我好像没有见过十七岁的贺兰敏之。”
“那就是差远了。”
“喂,没有!不要瞎说!”
家里的车马就停在宫门外,爹娘看我和周婳在一起聊天,早就领着一双儿女半声招呼不打,自己先有说有笑地走了。
周婳原本是要与我一起离宫去的,半道却有一个小宫女跑来通传,说是临川长公主殿下被帝后留下一道用晚膳,请郡主也过去。
于是,我们两个只好分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