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指了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小脸蛋儿表现的十分严肃。
“别着急,我没有说他是老鼠,而是,他母亲怀他的时候,沾染了太多的鼠气,故而,这孩子的习性就如鼠一般,想必也是你们供的那仙家,想要收他为出马仙弟子,所以分外与常人不同。”千岁说起话来故作老成。
而那严大夫却听的是一头雾水,千岁说着又走到严大夫的面前,让严大夫抬起手心让它瞧瞧。
严大夫有些茫然恍惚的抬起手,给千岁看。
千岁看了一眼便说:“你此生做了不少歹事,赚取了许多不义之财,只是这些钱财你终究是没有福气留住,带着你儿回乡吧,他定能好,否则最多半月,那野参精也吊不住他的这口气。”
“回乡?”严大夫从未想过要回去。
千岁抬手在自己的身上搓揉了一番,搓出了一颗药丸子出来,然后递给严大夫:“你让你儿吃了,他必定立即醒转过来,别耽搁,醒来之后,你就带他马上回乡。”
“这?”严大夫将信将疑的看着那“药丸”,蹙眉说道:“就连屠妖馆送来的成了精的野参都没有用,这东西?”
“这野参是假的。”我抢先一句说道。
“不可能,我行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参的真假?”严大夫立即察觉我是在诓骗他。
“严大夫你听说过药石村么?”这是之前我在妖闻录上看到的一个专门种药的村子。
严大夫连连点头,我又继续说:“药石村中的药材都是顶好的,如今,他们已经开始人为的去养殖参了,这种参表面上和野参长的极像,可其实功效却是差强人意,药性不纯。”
我将自己在妖精草堂里学的那些词都拿出来用了一下,总之诓骗严大夫,说这人参是下品。
并且,还成了精,虽被收服,可难免沾染上了一些阴邪之气,若是入药,对病人来说百害无一利。
“她说的没有错,总之你先试试我这药丸吧。”千岁居然也附和着我。
严大夫晃悠着站了起来,走到他儿子的面前,喂下了这“药丸”,结果,不出一刻,这孩子的睫毛便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都说医者父母心,严大夫的心肠却狡诈无比,想用病患敛财,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医者。
一切都被说穿了,严大夫索性豁了出去,将大富朝着门外一推,从屋内将木栓子给栓上,并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几个。
他这眼神,让人看了有种后脊背发寒的感觉。
“你莫不是想杀人灭口吧?”狄旭见这严大夫的眼神不对,开始警惕了起来。
可严大夫却突然俯身,朝着我们几人跪了下来。
这一跪,算是承认了之前大富所说的一切。
“床上的,乃是我儿厚德。”严大夫看向床上的孩子,眼中都是慈爱与关怀。
“什么?”狄旭惊诧的张大了嘴。
这个严大夫,头发都灰白了,至少六旬以上,可这孩子才八九岁的样子,都能当他的孙子了。
“确实是我的儿子,名为厚德,今年不过八岁。”严大夫说着,眼眸之中一行浊泪滚落而下。
严大夫说,他们严家往上数四代都是一脉单传的,到了他这,为了香火后继有人,更是十六岁就娶了一房妻,一房妾,都是书香世家的娇美小姐。
为的就是开枝散叶,可谁知道事与愿违,这妻与妾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他特地开过温补的坐胎药,为她们调养身体,却也是徒劳无功。
后来又娶了两房妾,依旧无用,都一无所出,严大夫一怒之下,将那些妻妾都休了。
如此折腾了一番之后,十年前,回到父亲的老家,按当地习俗,违心的娶了一个粗粗壮壮,好生养的乡间野妇。
并且,还按照规矩,在家中供了灰仙的牌位,终于在两年之后,妻子生下了儿子,取名厚德,希望他福泽深厚,才德兼备。
半年前,他将医馆扩大,便想着,孩子也快满八岁,该学些东西,而不是在野田埂里乱跑,于是就把孩子给接了回来。
结果,半道上孩子就出事儿了,先是冒虚寒,然后浑身发烫,最后还冒出了红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