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是在微笑,尴尬而不失礼貌,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的迷惑不解。
沈氏倒吸口凉气,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沈氏击掌,候在外头的丫鬟巧雀怯生生的站了出来。她昨晚几乎被楚夫人勒死,脖颈上现在还留有几道淤青。
“说说吧,巧雀。”沈氏好整以暇。
巧雀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楚见薇一眼,然后道:“昨晚三更时分,四奶奶忽孤身一人来到晚霜院,然后不等婢子说话,便用丝帛……勒住了婢子的脖子。”
沈氏在巧雀话说完后,先是缄默了片刻,给予对方一种无形的心理上的压力,而后才幽幽开口:“不知妹妹那么晚了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要事?我这丫鬟可是得罪了妹妹,妹妹要下如此狠手?今日妹妹最好将话说清楚,否则澄波堂内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只怕会误以为妹妹——怀有歹心。”
楚见薇也学着沈氏那样,慢条斯理的喝茶,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衣袖,开口,字字坚定如铁:“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沈氏:……
这个年代的女子,尤其是她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学的便是《女则》、《女训》,每日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一群仆妇跟在身边教导她们该怎样合乎礼仪规矩,甚至出嫁前母亲都会反复告诫女儿要贞静、敦厚、不争、柔顺——倒不是说这样教出的女孩个个都是女中君子,只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女子格外注重颜面,如楚见薇这般厚颜无耻的……沈氏很少见到。更别说楚夫人长着一张看起来就很温柔好欺的脸。
在沈氏的预料中,楚见薇要么会对昨晚之事给一个牵强的解释,要么就会用一种婉转的方式否认过去,若是她态度尚可,沈氏也愿意递个台阶,将此事揭过,但她没有料到楚见薇会这样直接而又强硬的否认。
楚见薇身边的絮儿也反应了过来,代替楚见薇开口,夹枪带棒的还击道:“晚霜院的丫鬟受了伤,自然是晚霜院的人伤的。二奶奶来芷兰院讨说法,是不是有些欠妥?我家四奶奶昨夜早就歇下了,还不知道三更半夜造访晚霜院的人是谁呢。”
絮儿这一番话可以说是相当难听了,可楚见薇非但没有喝住她,甚至连训斥下人的姿态都没摆,反倒是诚挚的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的模样,“就是嘛。”又对沈氏道:“凡是要讲证据。”
感谢这是在古代,没有摄像头没有录音器更验不了指纹。
对,她的确无耻,傻子才会承认昨晚的事。再说了,巧雀本来就不是她勒的。
“四奶奶,你——”巧雀被噎得无话,蓦然想起一事,从自己随身带的荷包里翻出了一枚拇指大的珍珠:“这是四奶奶昨夜给我的,想要封了我的口。若四奶奶不曾做下亏心事,何必——”
“这种珠子,在镇南的珠市就有卖。”楚见薇微笑着打断她的话,“也不是很贵,一锭赤金给以买半斛。”
“这是从您鞋上拽下来的!”
楚见薇拎起裙子,露出脚上的绣鞋,鞋上两颗珍珠,一边一颗完好无损。
她今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她鞋上缺了的珠子补回来,为了不露破绽,还特意让人用库房里都堆灰了的旧丝线缝的。
巧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