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话,元泓对李春娥多少有点内疚,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要施礼退下。
奇嬷嬷已经奉了碗参汤过来:“二世子,适才王妃亲手煮的,你给喝了吧。”
不等元泓推辞,王妃已经在一旁冷笑道:“哼,是为娘亲手给他煮的又如何?难不成他还承我个情了?他爱喝就喝,不爱喝你就当着面给我倒了,未曾见过这么与娘作对的儿子。”
王妃说着说着就哽了嗓子,元泓也不好说自己不想喝,神色尴尬地抿了抿嘴角,将那参汤端着一口喝下,转身回了自己的园子。
李春娥打扮得精致,妆也化得娇美,听见园子里的动静,先一步躺回榻上。
只等着元泓进了门,先来和她打招呼。
耳听得门开了,似是元泓的脚步越来越近,慢慢地走到榻边坐了下来。
李春娥忍着一颗狂跳不止的心只一味地不回头,只把脸面前里面躺着不动。
只听得元泓那个温润的嗓子轻声问了句:“你可好些了?”
“嗯。”李春娥低声应了一句,身子还是不动。
“前几日兵部里忙而已,你也别多想。”元泓又道。
李春娥又自低头应了一声,却还是不回头。
元泓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就这么背对着自己满腹委屈,和那个人儿也是有点儿象,元泓叹了口气,感觉脑子有点昏沉,便将身子倚在了榻上。
窗外西风渐凉,怕是快入冬了吧,这么快这一年又要过去了。元泓的嘴角一斜,年初见她的时侯还正值春季,花儿开得正自繁盛之时,一转眼这一年过去,马上那个人儿也要大上一岁了,自己却又害得她又多等了一年。
其间的种种是非曲折暂且不计,哪怕是这贵妾的身份也觉得是屈了她,难为她倒是不介意,自己哪儿能再让她多荒费又一年?
这么想着心头又有些发热,元泓拉了拉领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眼前那个人的影子又在恍。
身边的人儿慢慢地把身子转过来,睁大了眼睛静静地看他,这般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温和有礼,办事也极为妥贴,何故在那个事儿上一直这么冷冷清清的,他果然是不开窍吗?
李春娥这么盯着他,突然看他睫毛一动,又赶快转过脸去,将眼睛看向一边。
元泓觉得胸口有点热,嗓子也忍不住有些干渴,便自站起来到桌子前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水喝了下去,反倒更加干渴了,只觉得一股心火直冲着嗓子,元泓放下杯子,坐在床边喘了口气。
秋氏回头看向刘管家:“我跟了他便是个三品夫人,我若是离了他便是个无依无靠的人,在他心里哪个近哪个远,自然还是重要的。”
刘管家道:“你不是还有二小姐吗?何必苦苦依附着那个男人?却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秋氏低头咬了咬唇角淡然道:“水生,你莫再多言,我如今在这杜府里面出来进去便有人称我一声夫人,我若是叫老爷对我心生嫌隙,只怕便什么也不是了,二小姐如今已经成家,她有她自己的事情,我能依着她个什么。你我的情义只是在这榻上,下了榻,你该知道自己的本份,有些事情,你也根本不要去想。”
刘管家咬唇不语,默默地打理好自己,心中却止不住空落落地生痛。
两个人整理齐了,各自掩了面目先后离了客栈。
过了几日,杜老爷回了府,进门便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这几日公务十分忙碌。
若夕自备下一桌好酒好菜为父亲接风,秋氏也是个会来事儿的,将这屋子打扫齐整和着若夕一起早早在府门前迎侯着杜老爷。
杜老爷本是旅途劳顿,一进门看了这妻贤女孝的一幕,心中也自畅快了不少,一手扯了若夕道:“这段时间管家管得不错,我看这合府上下的人又都规矩了不少。”
若夕掩口一笑,道:“这是夫人教得好,我常日里有了什么不懂的,夫人都给了我指点,更兼这刘管家也向来得力,这段时日我倒是学了不少东西呢。”
秋氏看了若夕一眼也自笑道:“老爷您看看,咱们的女儿最近可是长进了不少,连说话都一并得体了许多呢。”
杜老爷笑道:“嗯,看来我这段时日不在家,你母女二人倒是融洽了不少啊,看来府里我这个老头子倒是个多余的人了呢。”
“啊哟,老爷你可说哪里话呢。”秋氏一把挽了杜老爷的左臂,若夕又一把挽了杜老爷的右臂,两个人一起将杜老爷迎到屋子里。
杜老爷这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席间秋氏和若夕左右服侍着,又说了些府中的一些闲事,饭毕,杜老爷由近身小厮服侍着前去洗浴。
秋氏正要起身回屋,若夕却不动声色地转到她的面前来:“夫人,今日父亲大人第一天回来,你可有话要对他说?”
秋氏看了杜若夕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你父亲要说些什么,难不成还要先告诉你三小姐吗?”
杜若夕淡然一笑道:“夫人,父亲这许多年来待你不薄,有的事情您最好是心里存个数。”
说完这些话,若夕淡然转身离去,只留得秋氏在原地一脸诧异,又自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通若夕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来是故弄玄虚吧,秋氏冷冷一笑,转身回房不提。
杜若夕回到自己房里,又想起如月今给自己禀报的事情来又气得胸口发痛。
这几天总是秋氏前脚出去,没过多久刘管家也出去了,回来之后刘管家看上去神色总是有些耐人寻味,秋氏也是背着不见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能再由着他们这般妄为了,眼下唯一忌惮的就是父亲已经一把年纪了,这其中的事情万一叫他知道了,不知道他那个身子是不是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