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皱着眉头看向那一叠厚厚的银票,不由失笑,暗道自己这丈母娘胆子大,也有手段,从一个八品县丞手里就硬是能榨出两万两现银来,她也实在是个人物。
“岳母大人,按说这个事儿也不大。那胡氏进京求官可说过想求个多大的官了吗?”肖白问道。
“说是想要平升一级作个县令就好。”秋氏答道。
肖白冷冷一笑:“说得倒轻巧,他呆的那阳松县是江南的一个富县,别看只这官差一级,这一年的油水可就差出许多来。怨不得他能下这么大的本钱。”
肖白将个折扇在手心里来回敲了几下,又自冷笑:“可是他也得想想,这阳松县及周边的几个富县,全都是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钻的地方,他一个八品县丞,一无资历,二无政绩,怎么就能让他就地平升了?”
秋氏泄了气:“看来这个事儿,还果真是不好办。那这银票,我就给她还回去……只说这个事儿不好办了吧。”
肖白思量了一下,又说道:“要说办,也有别的办法,他不是想要个七品吗?我们就大方些,给他个从六品,看他是干还是不干呗。”
“从六品?”秋氏奇道“这七品的位置都安不下,还能平白的给他个从六品来?”
肖白笑道:“前几日我随父亲与吏部的几个学生一起喝茶,听他们说起青州刚好有个从六品同知的空缺没有补齐,这个姓胡的若是想去,我便去走动走动,让他到那青州去当个同知便好。这青州虽然地理偏狭不如他那阳松县里富庶,可是这平白的就升了两级,若不是托着咱们的关系,单凭着他那个本事,止这两级就够他半辈子爬的。”
秋氏睁圆了眼睛道:“想要个七品变成了从六品,想来没有哪个当官的是不乐意的,只是这个事儿,我得先知会她一声去,贤婿,你可否明日再来一趟?待我问清了再回你?”
“无妨。”肖白笑道“岳母大人发了话,我就算再多跑一趟又如何?刚好今天我也来得晚了,颜夕已经歇下了,那我今天便不急着接她,只等明天得了母亲的消息我再来一并接了她走吧。”
秋氏含笑送着肖白出门,这才回屋将那银票全都收了起来,又支派刘管家连夜去给那县丞家里送去。
王妃一早起来脸上似乎有些发青,用了个珍珠抹额勒了头发,看上去倒增了几分老态。
眉心已经不痛了,可是这气色还是不太好,想起昨天当众范头痛的样子王妃羞惭不已,想自己从来多么注重仪态的人怎么可以当着那么多贵妇就此失了体面。
又听到奇嬷嬷说起自己当时范病二世子赶快跑来殷切服侍,昨晚又整整一夜不离左右,王妃心下甚是宽慰。
让她最为惊奇的却是救治自己的人竟然是杜府的三小姐,虽然这个救治的过程没有人和她细说,但是王妃这一回却象是真的全都好了,王妃反复交待了奇嬷嬷这几日要再抽个空再请三小姐到府上来,当面道谢。
元泓接口道:“如今却不是先帝在的时侯了,新皇登基为何一再说要养息民力,重文轻武?只怕就是冲着父亲这些手握重兵的权臣们来的。”
元澈一阵苦笑:“当年你才九岁,亲眼看到父亲与先帝争吵,他竟然冲着先帝将一个杯子摔在地上,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也在一旁,你看到太子眼中闪过的惊怯,便先一步倒在地上假装晕厥,这才让这场争吵及时平息。”
元泓也笑了:“从那儿以后我就装痴作傻,在人前不多说话,一来我是为了点醒父亲,该装傻时就要装傻,二来,我也想让外人知道,靖王府早已后继无人,大世子有腿疾,二世子不成材,靖王根本不必造反,因为他连个继承帝位的人都没有。”
“一个九岁的孩子,竟然有这般心计,大哥我是真心佩服你。”元澈的语气里满是真诚。
元泓却只管摇头苦笑:“不想今年父亲却从西凉城带回来一对儿女,如此礼数不周,只怕也免不了又让言官们费动笔墨了。”
元澈也忍不住呵呵苦笑:“可惜他仍不自知,还是要向陛下请求给西凉增兵,如此一来,只怕陛下对我们靖王府更加忌惮。”
话说到这里,兄弟二人相对苦笑不再言语。
两个金枝玉叶的年轻人都已经看出了前途的凶险,可惜那个一生桀骜的父亲却依然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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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安国公府里被闹了个天翻地覆,唐雅欣一回家就质问母亲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要把自己给送到宫里去。
郭氏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是怎么传到了她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唐雅欣一看母亲的态度,瞬时拿出了要把天给闹塌下来的气势,口口声声地不要进宫去,只要逼着自己进宫,就马上去死。
郭氏怎么劝也没有用,只让丫环婆子们好好看住了她,不许她再胡闹,自己就抚着额头专等着安国公回来再作商议。
不想安国公一进门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胡闹,立时就发了脾气,骂了郭氏几句教女无方,也不入后宅,直接转身去了小妾柳氏的偏园子里。
那柳氏早些年本是府上的歌姬,惯会些狐媚子手段,郭氏这几年为了防她倒是也下了不少力气,还特地把她安置到了最偏的园子里面,常日里尽量不让安国公见她,不想被女儿这么一闹,倒是把国安公也给闹到那狐媚子妖精怀里了,这郭氏是气得哑口无言,一边又听着唐雅欣在一旁的屋子里这么闹得不顾体面,直觉得头痛欲裂,第二天也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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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的母女三人回了府,秋氏也没有多说什么,下了车交待几句就叫若夕退下了。
若夕回了房第一件事还是去找人问青儿的病情,知道她顺利得到医治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