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反道是笑脸相迎:“三姑娘,大热的天,你却是到哪儿去了?还不快点过来,太阳底下那么晒,可得仔细着你那么白的皮肤。”
若夕低头应了一声,便随侍在秋氏身边。
旁边有妇人问道:“这位可是……”
“这是我的三女儿。”秋氏满脸含笑“虽然说是杜老爷的前夫人生的,可是我待她一直都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一会儿瞧不见啊,我这当娘的就担心,这不,赶快就让丫环去寻她过来了。”
坐在一旁的是兵部尚书的夫人徐氏,听得秋氏这话说得这般得体,不由得心下高看了秋氏一眼,轻笑道:“杜夫人这般贤德慈爱当真是杜老爷的福气啊。”
秋氏一边嘴里说着哪里哪里,又张罗着若夕在颜夕身边坐了,亲手拿了几个点心递到她的手里。
在座众人无不夸赞秋氏贤良得体的。
若夕眼看着秋氏在人前这般表演又下意识地掩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伤口还在痛,适才被雅欣抓了一下,这会儿有点出血了。若夕眉头蹙一一下,将袖子往上提了提免得粘上伤口。
抬头却见秋氏正示意丫环将一个杯子递到自己的面前来:“女儿,天气这么热,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若夕双手接了杯子,迎着秋氏的目光淡然一笑:“女儿谢过母亲。”
秋氏适才已经偷看到若夕袖子上的血迹,想来她的伤口此时痛得不轻,本想着要敲打她一下,却不想她却笑得这般坦然,心下微微一愕,继而想到三丫头这么能装乖,想来也是自己早先那一番恐吓起了作用,便将眉毛一挑转身与别人闲话去了。
园子里的花亭上已经三三两两地摆好了宴席。各家贵妇都领着自己家的漂亮女儿坐得整整齐齐的等着开宴。
郭氏也由丫环陪着告辞了王妃,说到园子里透口气,实际上是找唐雅欣去了。
郭氏前脚出了门,王妃就冷了脸色:“进门就告诉我她家雅欣要入宫,她算是什么意思啊?”
一旁的奇嬷嬷听了这话,也自不敢言语。
王妃把手里的帕子一甩,心里早就凉了半截,本还想着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把泓儿和欣儿的事情先说上一说,不想一上来就被人给堵了回去。
王妃心底连失望带懊恼,用手指揉着眉心叹了几口气道:“那杜家的三小姐来了吗?”
奇嬷嬷道:“早到了,这会儿正在那亭子里坐着呢。”
王妃道:“一会儿给领过来吧,园子里的宴席位次没有太多讲究,让那杜氏的三位母女也坐在我们席上,刚好平定侯的二姑娘也在,我倒要让我那个好表妹看看,天底下的好姑娘可不是只有她家一个唐雅欣。”
唐雅欣一转身,只见身后有一株小花,花朵晶莹团簇,如珍珠一般莹亮无瑕,看上去很是可爱,伏上去细细一嗅,花味辛香之中似乎还有一些发苦。
“这个杜若的根茎也可入药,内服可以补益肾气,外用可以治疗跌打损伤。”
“若夕你真是太聪明了,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唐雅欣瞬间对若夕佩服得五体投地,上前一把拉了她的手连声说道“还有哪些花草是可以治病的?你可都与我说上一说?”
这个唐雅欣的性格也实在是太可爱了,一会儿嘟着嘴哀声叹气,这一转眼就又说又笑的,若夕心下喜欢她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也就乐意与她多说一些,不一时两个人就聊得愈发投契起来。
花丛后面静静地立着两个人,正自淡然注视着花丛中的这两名女子,站在前面的二世子元泓今天身着一袭青色长衫,一头乌发用紫金镶玉的小冠束了一下,就随意地披拂在肩膀上,静静地立在花丛后面,冷冷清清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只有在注视着若夕的时侯,眼底升起一丝温软来。
“她与欣儿怎么会认识?”元泓皱了皱眉头。
“好象是刚才在大门口认识的,适才这两个姑娘肩并着肩走进门来的时侯,还听着她们两个人在互问姓名,不想这刚到了园子里,两个人就熟络得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了。”轻寒答道。
元泓嘴角一翘,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有趣。”
“少主,你怎么会……”轻寒突然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二世子。
“我怎么了?”元泓皱着眉头看他。
“少主,你刚才笑了。”轻寒兴奋得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元泓闻言不免有些无趣,抬手抚了一把自己的嘴角道:“我便笑了一下又如何?难不成你也以为我是个傻子,连笑一下都不会吗?”
元泓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子向园子后面走。
轻寒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十来年了,二世子笑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看来这个杜小姐还果真是个不寻常的人。
“这个是牡丹,那个是芍药,你看这两种花看上去这么相似,药效却不一样。”若夕指着旁边的花草一一解说给雅欣听。
“啊哟哟,若夕你真是太厉害了,改天我就不叫你姐妹,改叫你老师可好。”雅欣听得很是入迷,一把扯住若夕的胳膊就来回晃。
若夕“啊哟”一声护住自己的肩膀,痛得咬住下唇。
唐雅欣吓了一跳,赶快松手,这才发现若夕胳膊被自己一握,袖子上就渗出血迹来。
“若夕,你这是怎么了?”雅欣也不讲究,一把就扯开了若夕的袖子,只见手腕上那一处伤口正殷殷地渗出血来。若夕只咬着牙道:“不妨事不妨事,是我不小心碰伤了自己。”
“碰伤的口子怎么会这么深?”雅欣叫道。
若夕不好意思地拉下袖子冲着唐雅欣微微一笑:“多谢郡主关心,只是一点小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