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觅蕊终于把路给摸透了，到了一个落地的水帘建筑前。半山腰上的瀑布落下来，打在这个长方形的建筑上。

建筑顶端做了几层的凹槽，瀑布像是有台阶一般，从一个弧度转到另一个弧度，然后哗啦啦地落了下来，落在了门口。

这是一栋完全落地透明的建筑，里面的灯光通透，如同一家高级典雅的餐厅，而外面则被瀑布哗啦啦冲刷，冲成一圈水帘洞，唯有通向门口的这条路没有水帘，足够两人走进去。

唐觅蕊在门口，换了一只玫瑰花，就带着晏谢辰走了进去。

“这里是传说中的水市？”男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唐觅蕊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地方。”

唐觅蕊不动声色，其实也是有那么点紧张。他们一路往里面走，沿途的西装革履的人们在讨论今年的行情。

“最近境外打击得很严，好货都少了，今天这些可都是存货啊，开一个少一个，就这么点了。”

“那这个市价肯定被拍得很高了吧？就看今天晚上的交易额有多少了。”

不同于以往人流复杂的“黑市”，这里的私下交易可谓都是针对高端人群。人们如同参加一个派对、喝一杯香槟聊会儿天一样，几句话之间就拍下了走私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寒暄着离开。

可以发生，也可以没发生，如水一样无处遁形，这里的私密和安全吸引了不少人作为长期顾客。

唐觅蕊往前走着，看到了有一个地方围着许多人。

“我们去凑个热闹。”她说着，往前面快步走了两步。

“这位老板，这可是一块好石，所有的好石都不轻易就擦开，没足够眼力的就怕破坏了原本的神韵。”

卖东西的掌柜穿了一件很老北京的袄子，手里握着一把蒲扇，脚上一双布鞋。他笑吟吟地招呼着客人，说话的时候就跟说书一样，一板一眼。

有一个客人似乎是看中了那块石头。

“这就要看老板你赌什么了？要是赌裂，我可没什么话说。”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这个男人的眼光始终放在那块石头上。

唐觅蕊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会把这块石头要了。

果然，男人装腔作势半小时后，装不下去了。该评头论足的也论完了，硬是没见老板口风松点，男人干脆一击掌：“那我就开这个！”

“好嘞，范爷！立刻给你开！”

结果一开这玩意儿，人群立刻哄堂大笑！

“范爷，不好意思！就这么一丁点！”老板摇着蒲扇，也略带遗憾开口。

唐觅蕊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其他石头上。

石头这东西，与其说是用肉眼去甄别，倒真不如说是赌的成分更大一点。

这些从缅区进过来的原矿石，通常都经过两三道行家的手。可就算是行家，也没有办法百分百判断里面是不是真有值钱的东西。

通常二手贩子买过来之后，把玩一阵，按照自己的经验找好角度，稍微擦开一点。

擦开一点后，若是真擦出了玉，这块石头的价格就可以翻上一倍，再卖给其他的爱好者。若是没擦出来，也心疼不已，不过一般都有人工的办法再把石头补回去一点。眼光要是不毒辣的，通常也看不出二者的区别。

要开石头，则是落在了最后的玩家这一道。常有人玩赌石玩得倾家荡产，要是赌对了则鸡犬升天，赌错了就难以翻身，负债累累。

可这件事的乐趣，终究还是一个在“赌”字。

唐觅蕊站在人群之外围观了半天，直到身边的晏谢辰微微捅捅她，她才反应过来。

“你发什么愣？”男人的声音很低。

“我在找感觉。”

男人就笑了。

“你发功呢，还要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