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傅磊班的野训是和苏天班一起的,他画着油彩,本就粗犷的五官更显狰狞。
他举着枪在绿油油的丛林里时隐时现,四处寻找敌对势力,试图一击得胜来个开门红。
安静的丛林里气氛绷到极致,人声从丛林尽头的小溪边传来,傅磊无声的冷笑一声,举起枪,压低身体小心翼翼从灌木丛里摸过去。
白国刚扒开灌木,看见正无声狞笑的傅磊,有气无力道:“是你啊。”
所有的演练都是有意外的,没有开门红也没啥大不了的,傅磊做好心理暗示,要趁白国刚武器不在手要他命。
“我还说是谁偷袭搞出这么大动静,还不如直接冲出来砰砰来两枪。”白国刚从来没有对傅磊说过重话,突兀的来这么几句像极‘悍不畏死’的大英雄。
“”算了,趁人之危是小人行径,要赢就得堂堂正正。
傅磊放下枪,颇有些不习惯白国刚这种态度,满是狐疑地左右看看,“你在这儿干什么?”
白国刚今天似乎没心情,他一屁股坐回泥地上,双腿搭在小溪边几块大鹅卵石上,“能干什么,等‘死’呗,别看了,没陷阱。”
说完,他又四十五度明媚又忧伤的角度抬头仰望天空,一连十几声叹气。
叹完了气,他还没‘死’,抬头,颇有些情绪,“你怎么还不‘杀’我?”
白国刚超高难度的用着一张油彩脸做出愁眉苦脸的表情,欲言又止的又唉了一声,“你快点‘杀’了我吧,别浪费时间。”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心想要杀掉敌方势力拿下野训胜利的傅磊这下老神在在,一点也不慌了,“你到底咋了?从前几天开始你就一副来了大姨妈的表情。”
白国刚被傅磊不屑的切声给刺激到了,“你要是知道我知道了什么,保证反应比我更大。”
“得了吧。”傅磊叼了根草在嘴里,“说吧,什么事儿?”
白国刚憋了一会儿,没憋住,“你千万别被吓着。”
“快点说,婆婆妈妈的。”
白国刚压低音量:“我在医院碰见顾咕了。”
傅磊反应了两秒,突然屁股安了弹簧唰的一下蹦起来,拽住白国刚的领子,把他压倒。
白国刚灵魂归位,认真衡量了一下两个人之间巨大的体格差距,赶紧做了个“s”的手势,“等下,我还没说”
傅磊哪有心情听他说,他满脑子都是在病床上睡了一下午导致和顾咕失之交臂的悔恨之情。
“兄弟你生病的时候我不够关心你啊!”
白国刚虽然觉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也被傅磊这么露骨的表达感动了一把。
傅磊抓着他的领口,满脸狰狞的陷入回忆:“如果我当时给你打个电话,如果我稍微对你上点心,说不定就能见到顾咕了!我的心好痛啊,气得头要爆炸了。”
白国刚赶紧收回涌动的患难兄弟情,面无表情的看着撕心裂肺的七尺大汉。
“你不是不喜欢顾咕吗?”
“喜欢啊,只是爱在心口难开!”
傅磊浑然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是我唯一一个喜欢的女明星,你不觉得她长得可爱,特别无害,简直像个洋娃娃吗?”
“她演第一部电视剧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我家里卧室全是贴的她的海报。”
白国刚被七零八落的男粉心淹得呼吸不畅,他试图安抚住傅磊把自己的话说完,但是傅磊根本不给他机会,活像个被老公抛弃的新娘,如果换上白色纱裙,简直能直接登上笑星舞台。
“砰。”
一声枪响。
苏天穿着一身军装,居高临下的举着枪,他微侧着头,远程射击,正中靶心。
白国刚看见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在心里流下感激的泪水,他赶紧把身上的傅磊推开,坐起来喘口气。
傅磊满不在乎的边冒着彩弹烟,瞳孔像两盏牛灯,“你刚才是不是没说完,你想说什么?”
白国刚变身拨浪鼓直摇头。
他还怕傅磊不信,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两声,“被我骗了吧!这是陷阱!”
苏天‘杀’了人,没多做停留,转身迈进更深的丛林里,白国刚拿起自己的枪,牛皮糖得黏上苏天。
“天哥,你刚才那一枪实在是太帅了,简直就是神枪手!”
“我们组队怎么样?我出去当诱饵,你来捕猎,我们来把对方的人一网打尽。”
苏天沉默也挡不住白国刚强烈的自娱自乐的精神。
白国刚高兴没几分钟,一下又失落起来,“不过,天哥,你和顾咕为什么分手了啊?我觉得好可惜。”
“是你提的还是她提的?还是你们双方都有点那个意思?”
苏天脚步一顿,白国刚赶紧把耳朵送上去,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
苏天单手抬起枪,黑黝黝的枪口径直对准白国刚的胸口,“我送你出去?”
白国刚遇到劫色死变态,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身体,“别别别,我不问了。”
苏天擅长丛林作战,他经验丰富、动作灵敏、枪法精准,如同在丛林里挥过死神镰刀,所过之处彩弹缭缭。
白国刚安静了小半个小时,又没管住自己那张八婆的嘴,“你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惹顾咕生气了,你要不要去道个歉?”
苏天懒得再跟他废话,回头直接一枪。
白国刚被白色烟雾围绕着,还真有几分羽化成仙的气质。
耳麦里的出局的声音及时阻止了“死人”诈尸,白国刚遵守游戏规则,带着满腹的担忧‘含冤离世’。
野训一共持续的八个小时,计算机班以七人存活赢下这场比赛。
教导员带队乘大巴回了学校,在操场清点人数,对今天的训练做了一个简单精要的点评,接着就在迫不及待的掌声雷动里解散了队伍,‘死而复生’的白国刚穿过队列刚要摸到苏天的衣角就被傅磊一个泰山压顶直接镇住了。
傅磊摁住他,“说,你刚才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真的没”
苏天扭头瞥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教导员。”
教导员看见苏天,刚毅的五官线条别扭的弯了弯,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哦,苏天啊,什么事儿?”
“上次说的封闭训练不是分三批去吗?我想走第一批。”
“你之前不是说要走最后一批吗?要见的人都见完了?”
“嗯。”
军校的特殊性决定了这里的阶级性比一般高校更森严,不过也比勾心斗角的世界更简单,你只要足够强,那就能够得到尊重,教导员稍微的顿了顿,“成吧,我看名单还能不能改,能的话就给你加上。”
白国刚满肚子劝和不劝分的名言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先等到了封闭训练的名单。
他看见第一批次里苏天的名字,仰天哀嚎一声,哀悼自己逝去的大腿,“我的妈呀,天哥什么时候换到第一批去的啊,要死要死。”
苏天掏出手机给领导汇报工作,陶虹透着满意的交代他这一路上要注意的事项,苏天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要说撕心裂肺的伤心好像有点装,要说全然无所谓的心态好像有点撑,他的心情介于两者之间,微妙的、发泄不出的,什么事都还能做,但是做什么又都提不起劲儿。
他好像染上了都市人的某些陋习,勉勉强强先过着吧,反正活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