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嘴角微扬,扭头看她:“你这人是不是一直喜欢这么没话找话?”
被戳穿心事的宁夏轻咳两声:“没有,我真的有点好奇。就当我替小米问的吧,她算是你的一个小粉丝。你小时候演的剧她都有看过。”
“那你回去告诉她,以后改粉别人吧,我不会再演戏了。”
“真的?”
“真的。”
“真想把你现在说的话录下来,等以后你要再接戏我就放给你听,打脸啪啪响。”
萧瑟看她一副遗憾的模样,不由失笑。
“与其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出去来得现实。”
“能怎么办,我包都让她们抢走了,没有手机就联系不到外面,搞不好得在这里过夜了。”
她转头看着萧瑟,神情严肃:“你还是听我的劝,以后进浴室洗澡还是把手机带着吧。万一在里面摔了,好歹能打电话求救。”
像现在这样,真的被动死了。
而且天越来越黑,浴室里的气温也越来越低,再这么下去两个人都得感冒。
“要不你把刚才换下来的脏衣服再穿上吧。”
“穿不了,已经弄湿了。”
“你还自己洗衣服啊。”
这不太符合萧大少爷的人设。
“只是随便搓了把,全是汗。再说洗自己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宁夏说不过他,只能耸耸肩:“要不我再去敲敲门,搞不好有人路过。”
边说边往门口走,还没走到那里就听见外头有响动。她激动得眼前一亮,抬手重重拍了拍门。
“外面有人吗?”
金属的撞击声清楚地传进来,像是有人在拨弄那个门锁。紧接着是高俊峰的声音:“宁夏是你吗?”
“是我,高同学我被人锁在里面了,你快帮我开门。”
“门让人锁上了,怎么开啊?”
萧瑟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门边,听了这话便道:“随便找点东西把锁砸了,砖头就行。”
“你、你是萧瑟?”
“对是我,快点去。”
一门之隔的高俊峰神情纠结,但一想到宁夏也在里面,还是转身出去找了块大石头过来,用力把锁给砸了。
门刚打开里面就被推出个人来,萧瑟手法太快,连宁夏自己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人就已经在外头了。
看着一脸震惊的高俊峰,宁夏尴尬地笑笑:“回头再解释。”
萧瑟不耐烦冲她吼了句:“你赶紧走,别在这儿杵着。”
“知道了。”
宁夏拿起被人扔在一边的小包,匆匆跑出更衣室。高俊峰眼看她把门关上,又看着萧瑟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披着件不合身的外套。
他记得,这好像是宁夏的衣服啊。
“到底怎么回事儿萧瑟?”
萧瑟不回答,走到柜子前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又催促高俊峰:“你不是还没洗澡,赶紧去吧。”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劝你最好把石头给扔了,给别人看到不太好,到时候传你毁坏学校公物。”
高俊峰吓得手一松,石块掉在了地上。萧瑟换好衣服弯腰捡起那石头,把包往肩膀上一甩,潇洒地走了。
剩下高俊峰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人还有脸说自己毁坏公物?明明就是他衣衫不整和个女生在浴室里待了半天这事儿来得更劲爆吧。
要不是那女生是宁夏,他这会儿就得拉着萧瑟追根问底,太t艳福不浅了。
可偏偏那人是宁夏。
高俊峰气恼地打了自己一脑门儿,垂头丧气洗澡去了。
宁夏穿着t恤一路冻着回到了家,吃过晚饭洗了个澡,回房的路上喷嚏就没停过。
她好像真的感冒了。
萧瑟正好从楼上下来,见她这样便道:“找点药吃,多喝水。”
宁夏想起自己那件外套:“你当时怎么不把衣服给我?我冻着回家的。”
“给阿姨了,洗完再给你。那衣服我贴身穿过,当时就算给你了,你能往自己身上披吗?”
宁夏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还真不能。带着年轻男人的体香,说不定还有汗渍。她满脸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
萧瑟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又让她心生愧疚。
今天这事儿算是她连累他了。
尽管只有高俊峰一个目击者,但宁夏和萧瑟被关在男浴室的事情,还是很快传遍了学校。
唐小米听说的时候一个百米冲刺从隔壁教室跑回自己教室,一把揪住宁夏的胳膊:“亲爱的,你不会真的把萧瑟给糟蹋了吧。”
宁夏一脸尴尬:“怎么可能,他那么大个人,我能把他怎么着啊。”
“那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真的了?”
宁夏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掰下来,随手抽了张英语试卷就写了起来。旁边唐小米喋喋不休,语速越来越快,宁夏做题的速度也是飞快。
不过十几分钟,已经做完了一半的内容。
宋宁致过来劝唐小米的时候,看到了宁夏的成果,不由咦了一声:“你很厉害啊宁夏,做得又快准确率又高。”
宁夏心头一紧,下一道题赶紧选了个错误答案。
“我乱答的,肯定有不少错误。”
一个期中考试英语才考了一百十分的人,是不可能有她这样的水平的。
宋宁致微笑着没说话,把唐小米拉过去聊天了。
事情到了下午,突然急转直下。原本各班都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浴室事件,瞬间就没人提了。
各班班主任都在班里严肃谈及此事,让大家不要再提。
“学校对造谣传谣的事情看得很严重,造谣是要处分的。”
一听到“处分”二字,所有人都乖乖闭嘴,连唐小米都不敢再问宁夏。
才传了半天的“谣言”,就这么生生被压了下去。
晚上吃过饭,宁夏上楼写作业的时候碰上了萧瑟。她趁人不注意把对方拉到了洗手间里,和他说悄悄话。
“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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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早恋过,也没写过检查,不知道啊。”
语气异常真诚,听得萧瑟真想揍她。偏偏还不能下手。
“最后一年,可别晚节不保。”
宁夏很想瞪他一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萧瑟把水搁下后,坐下来继续吃饭。吴阿姨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还拿了颗扣子:“萧瑟啊,你们校服上那扣子我实找不到一样的,你看这颗行不行?”
萧瑟看了一眼:“可以,领口不明显,只要是白色的就行。”
吴阿姨听了把扣子往围裙里一放,又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宁夏心里的好奇心藏了好几天,这会儿想到那颗扣子就有点按捺不住。萧瑟还穿着同款的校服衬衣,领口处的扣子每每看到,都像是在提醒她回忆那天的一幕。
他站在秦老师面前,坦然地承认自己和冯菁菁在小树林里拥吻,战况之激烈连扣子都给抓掉了。
这得多大的力道啊。
可那根棉絮又清楚地说明,扣子是新鲜让人扯掉的。
这个萧瑟,力气不小啊。
第二天去到学校,宁夏发现自己的书桌里多了点东西。
是一封信。
唐小米看到的时候很吃惊:“天哪宁夏,你才转来多久,都开始收情书了。怎么没人给我送啊。”
“粉色的,”宁夏晃了晃那信封,“明显是女生送来的。”
“万一人家是觉得你会喜欢粉色呢?”
“会用粉色信封装情书的男生,我是不会感兴趣的。”
说这话时,正巧萧瑟背着书包从她课桌边走过。宁夏赶紧把信封扔回书桌里。等对方走后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没必要。
怕他告状还是怎么的。
脑中响起昨晚萧瑟说的那句话:“最后一年,可别晚节不保。”
别是个乌鸦嘴吧。
趁唐小米上洗手间的功夫,宁夏拆了那封信。果然不出所料,是个女生写的,上面就一行大字:警告你,离萧瑟远点儿。
这未免太小儿科,宁夏哭笑不得,直接把信给扔了。
隔壁高三四班教室里,傅雪莹的身边围了几个女生,正在抄作业。
一个拿手肘捅捅另一个:“警告信给了吗?”
“给了,估计这会儿已经看到了。”
“那你说这个叫宁夏的会听吗?”
她们昨晚刚打听到,昨天放学后在小巷子里和萧瑟说话的女生,是高三一班新来的转校生,叫宁夏。
“长得一副狐狸精的脸,一看就不是好人。”
傅雪莹正照镜子,听到这话提醒她们:“小心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你放心,我来得很早,去放信的时候他们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另一个女生还是有点担心:“她要不听咱们的怎么办?”
“那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高三才转来,咱们学校挺难进的,别是有什么背景吧。”
“能有什么背景,穿的几十块一双的球鞋,摆明了穷鬼一个。”
傅雪莹拍拍那女生的手:“雨萌你别太自信,小心为妙。”
“知道了雪莹,我会小心的。这信就算她交到老师手里又有什么用,她也没证据是咱们放的呀。”
“她学习成绩怎么样?”
“不怎么样,摸底考考了三百多名,一看脑子就不好使。这种人老师也不会帮她,你就别担心了。”
过了几天,学校里没听到一点警告信的流言,田雨萌放学的时候就和傅雪莹咬耳朵:“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那个宁夏不敢把这事儿告诉老师。”
“你说她不说,是因为胆子小,还是因为心思缜密?”
“估计就是不敢呗。你啊就是想太多,这样怎么把狐狸精从萧瑟身边赶跑啊。”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万一她就是那样的人呢?”
“那咱们就给她个教训。咱们这么多人,还弄不过她一个,我倒是不信了。”田雨萌突然脸色一变,不悦道,“上回冯菁菁那事儿,也是因为她。”
“这话怎么说?”
“要不是她那天转学过来,那个时间点秦老师肯定在办公室。冯菁菁要不被抓,就不会牵扯到萧瑟,听说他让老师罚写了检查。”
一说到这个傅雪莹就很心疼。
“这个宁夏,还真是个害人精。”
两人说话间上了一辆公交。
还没站稳田雨萌就扯了扯傅雪莹的衣袖,示意她往后看。
放学的公交车上人很多,她隐约透过几个人头,看到萧瑟站在车子后面,脸上不由露出笑来。
刚想往里挤,车子突然开了。车子启动后挡在面前的人随着车辆晃动的节奏微微摆动身体,傅雪莹也跟着晃,晃了两下就看到了另一个人。
宁夏站在离萧瑟不远的地方,耳朵里插着耳机,不知在听音乐还是英语。她和萧瑟中间隔了一个男生,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
傅雪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田雨萌贴近她耳边小声道:“你说他俩是不是一路的?”
“不知道。”
“咱们先别过去,看看再说,也许只是巧合。”
车子慢悠悠地在路上晃着,时不时会停下来上下客,傅雪莹就一直盯着那两人。她知道萧瑟会在哪一站下,而那个讨人厌的宁夏,一直都没有下车。
不会叫田雨萌说中了,真是一路的吧。
又开了三四站,车子再次停下。这是离萧瑟家最近的一站。
傅雪莹看到他松开了头上的拉环,后车门打开的一刹那,他突然抬手拍了拍宁夏的肩膀。对方瞬间抬头,似乎有点状况外。
紧接着她跟在萧瑟身后下了车,两人竟并肩朝前走去。
车门关上继续上路,傅雪莹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幕,气得双眼迸火。耳边田雨萌还在絮叨:“真是一路的啊。他们这是一起回家的意思吗?萧瑟怎么拿人耳机啊。”
傅雪莹气炸了肺。
宁夏这还是第一次跟萧瑟同一趟车回家。
之前总要等唐小米。
唐小米好吃,路过学校门口的小摊子,每次都要停下来买点什么。哪怕偶尔嚷嚷着减肥不吃,也得站那里吸好几口香气。
仿佛吸了,从心灵到肉体都能得到满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