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倒是笑,“前天难道不是你吵着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早上去学校也不愿意坐他的车,闹得后来还是周叔叔单独送你?”
小孩子忘性大,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是提起他这记仇的一幕,这会儿小脸被羞得微微泛红。
“谁让他那么凶……”小六拉起被子往脑袋上盖,嘴里低声嘟囔着,实则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他那么凶,你怎么还就喜欢赖在他身边,奶奶和姑姑那么喜欢你,怎么不和奶奶住一块去。”
小六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喃喃道:“那不一样嘛……”
温浅笑了笑,没再和他说什么,把头顶的灯关上,最终只留下一盏温和的睡眠灯,轻声说:“睡吧,我在这看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好呀!”
小六听话起来就是一点不需要人费心思,抱着被子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温浅在他睡着之后伸手轻点着他的带着稚气的五官轮廓,要是人人都像小孩子一样该多好,没有烦恼,也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愁,什么是煎熬。
将房间里最后一盏灯关上,离开。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到这种阴雨天又是冬季,她的小腿处就是传来丝丝缕缕的酸痛,坐的时间长了便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上两步,这百无聊赖的时间悄然过去,转眼间又至深夜。
卧室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温浅的眼皮微微跳动,她抬眼看看时间,揉了揉眉心,手机就放在一旁,可要是让她打个电话去问问霍聿深什么时候回来,那还真的有点难。
要是放在以前,那绝对不可能。
可也似乎是因为此时周遭的氛围太安静,安静到甚至有些让她觉得空旷……
在片刻之后,她没再犹豫,拿起手机拨通霍聿深的号码。
第一次通话结束,无人接听。
温浅收了线便把手机丢在一旁,许是鬼迷了心窍,找他做什么?
又是半小时过去,她从浴室洗完了澡走出来,不经意间看了眼手机有无来电显示,照样一通也没有。
不知道为何,温浅心里像是堵了口气,有些许沉闷。
她打算关了灯就准备睡觉,可在关灯之后又一次坐起来,算了,就当是给小六一个交代。
就三次,若是再打两个电话不接,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偏生巧的很,这个电话刚拨通十秒不到,就被人接起……
电话的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线,“什么事?”
“还不回来吗?”
{}无弹窗那夜过后,温浅和霍聿深还是像以前那样,不说亲密,却也不像是最初那纯粹的利益关系。
尤其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平静得好似因为亲子鉴定这件事情引发出来的那些矛盾,完全已经不存在似的。
只是看似平静。
温浅知道,这一天天的时间里,她和霍聿深一样,都是煎熬的。
纵使不知道霍聿深到底对小六和他有无血缘关系这件事情有多少重视,但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吧,若是真的不在意,又怎么会从锦城一回来,就带着他去做鉴定?
温浅拿着小六的头发去做鉴定,不过就是想给自己的五年前做个交待。
就算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就算她追究不了任何,清晰明了得知当年的事情,这是她理所应当知晓的。
这几天里温浅也不敢给荣竟何打电话,他对她说的是七天,时间上恰好和霍聿深是一样,不约而同的两人,都做了同样一件事情。
霍聿深还是和以前一样,大部分的时间不在家,温浅回来的时间要比他早很多,可以说只要一有空闲的时间,她就全部用来陪着小六。
等待的第三天,先前拿去修改的那件婚纱被送到了家里。
她不用试也知道尺寸大小肯定是精细调整过,手指拂过衣摆上层层叠叠的轻纱,缀满软缎织就的玫瑰和珍珠,美则美矣,依旧是要看试穿人的心情。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催促温浅试穿,面上始终保持着殷勤礼貌的笑容,而她真的没这心情。
温浅微笑说:“上次已经试过一次,就只有腰上要有细微的调整,现在看来肯定是没有问题。就这样吧,很漂亮。”
工作人员又劝说了一次,然而见温浅的兴致似乎并不高,察言观色的能力当然有,而后也不在这问题上多说什么。
这件婚纱又原封不动的被收起来。
还没等收起来,她就听到屋子外面有引擎声响起,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了看壁钟上的时间,还没到往常小六回来的时间。
就是她这一思量的时间,就已经听到了小孩子欢快的声音传来……
温浅走出客厅,就见周衍正领着小六一步步往这边走来。
到底是年纪小,不记仇也不知愁,前两天还和霍聿深怄气的不行,到了今天早上不是又凑到他跟前去了?
要说没有那一层血缘关系在,温浅还真的会有些不信。
就冲着霍聿深平日里对小六的态度,这孩子依旧这样不离不弃跟着他,要说骨子里没那层牵绊在,她不信。
周衍正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见到温浅时会礼貌地微笑打招呼,松开小六的手,小孩子就直接抱着温浅撒娇。
温浅伸手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问道:“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又找借口逃课?”
“才没有!”小六立刻反驳,小手攥着她的衣服,像是习惯了一样,拉着她走进客厅里。
周衍正跟着走进来,他对温浅解释着说:“冬至日以后放学的时间一律往前提了一小时,就是刚好从今天开始的,还真不是小六逃课,不能把他冤枉了去。”
听周衍正这么一提,她这才忆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她心里装着的事情多了些,以至于早就把这些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