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的理智近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她深呼吸强行镇定自己的思绪,堪堪抓住了一些关键的词。
宋修颐,宋公子……
宋家!
她双眼通红看着霍聿深,脱口而出却是质问的语气:“绑架我的那个人,是宋家公子?”
霍聿深没说话,周衍正更是知道这时候插不上嘴,气氛一度僵硬。
无论温浅怎么想或许都不可能想得到,宋修颐竟然是这个身份,霍家和宋家联姻,可这位宋家公子,却是千方百计要让着婚礼搅黄。
而且用这般卑鄙的手段,借用她的手!
温浅这时候才明白,宋修颐这个疯子很明显的是和霍聿深之间有深仇大恨,却偏偏她做了这最可悲的牺牲品。
她不甘,也不愿。
“霍先生,就因为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就要牵连到无辜的人,若是真出了人命,你不觉得罪孽深重?”温浅几乎是嘶哑地吼出来,心里有个地方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霍聿深转身吩咐周衍正,“去查查。”
“是。”
言罢,他转回目光直视着温浅的眼睛,一字一顿,“温浅。”
她愣怔的看着他,带着不甘愿的眼底又起了些希冀。
明知道自己恨这个男人恨得不行,却每一次走到绝路时,她非要朝着他低下头。
霍聿深薄凉的唇边划开清淡的弧度,轻描淡写地说:“绑架你的人是宋修颐,也不是我指使的他,这一点上,谈何罪孽深重?”
“你……”温浅哑口无言,在他凛然冷沉的目光下无言相对。
继而,霍聿深又道:“我替你报警,马上有警官来联系你,说清楚你母亲在什么地方,宋修颐再疯狂也不见得会怎么出格。”
那淡漠到不屑的语气里,温浅听出了一样东西,是恩赐。
高高在上的恩赐。
仿佛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霍聿深说完,没等她的回答便从她身边走过,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好似感受到她身子在颤抖。
一直以来,霍聿深就说不清楚自己对温浅是一种什么感觉。
每一次都想,她什么也算不上,可就是很多次都会被否定。
既然分开那就分的干脆些,瞧瞧,这点温浅做的可比他干脆多了。
不是立刻又找好了下家。
温浅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不顾一切喊出:“我怀孕了,这理由够不够?”
{}无弹窗“温小姐,别想着报警,不然这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宋修颐把她推下车,那阴沉的语气里却是轻描淡写的不屑,像是根本不在乎她是否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而温浅知道,这不是不在乎,而是早已笃定。
“我要知道你是谁!”
温浅捏着手包,眼睛里虽然赤红一片,那灼灼目光却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在他身上狠狠剜去一块血肉。
“问霍聿深去,或许他有心情告诉你。”
温浅咬紧牙关再没发一言,她一手用手背悄悄护住自己的肚子,稍稍缓解那闷闷的坠痛,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快,她不敢低估那个男人的疯狂程度,生怕晚上片刻,就会发生不敢估量的事情。
霍家的排场很大,底下的宴会厅以及二楼早就被包了场。
温浅置身于冰冷的电梯里,仿佛也能感受到楼下的喧嚣和热闹。
她按下了顶层楼键,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缓缓下滑,脱了力一般用双手紧抱住自己。
起初遇见霍聿深就是在这个地方,此时此刻温浅没有哪一秒不后悔,为何当初要向他求救……
如果当初她用刀伤了人,被带去了警局,最多也就是温家二小姐这个本来就不好的名声上再次抹上黑,也会带着当初对顾庭东的恨,和江家,霍家,宋家,再无牵连。
而往往做出决定,就是在那一瞬间,注定了以后会与这些人牵扯不清。
她以为当初的顾庭东为了攀附高位,才甩了她与江家小姐订婚。而江时初又把她当做头号情敌,容她不得,算计的那一出戏。
而之后她为了那口气,攀上了霍聿深。
可笑的是,她恨了那么久的顾庭东,却偏偏最初是因为要保护她,才掩下了这所有的一切。
然最为可笑的,就是她自以为是当初抓住了一块救命浮木,到头来却是将她带进了最深的沉渊。
霍聿深是毒,如跗骨之蛆,可偏偏她染上了。
温浅抹了把脸颊上的泪水,在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收回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若是她没记错,这家酒店的顶层,是霍聿深的私人领域。
偌大的楼层清冷安静。
温浅以为自己要找很久,可不多时,她就如愿以偿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她不否认,霍聿深这个男人是出众的,仿佛只要和他置身在同一个视觉空间里,就能一眼将目光的焦点放在他身上。
“霍聿深……”她不管不顾地向他跑过去。
然而还没近他的身,身后就有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从一旁出来拦住了温浅。
此时的温浅太过于狼狈,仿佛刚刚劫后余生。
不是仿佛,是事实。
霍聿深让身边的保镖下去,看到温浅的瞬间,他英气的眉宇间透出几分锐利来。
“你怎么……”
他刚开口,温浅就亟不可待的打断他的话,语气迫切满是紧张和哀求,“霍先生,我求求你不要现在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