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干脆利落,“什么事?”
“温浅怀孕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霍聿深想起白天在商场看到的那一幕,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后怕,他到现场时,温浅早就被掐的没了知觉。
他走到落地窗前,眸底的深邃越来越沉,愈来愈静。
“多少时间了?”
“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
霍聿深思量着这时间,冷硬英挺的面容上神情莫测,眼底却渐渐浮现了冷冽之色。什么也没说,直接单方面切断了电话。
他和温浅分开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不正是刚离了他,就又迫不及待和别人搅和在一起……
莫名的,他心里像吞了个苍蝇般,噎得恶心。
……
电视上的新闻都在播着商场内的那一惊人的场面,清姨来的时候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又见她脖子上一圈青紫,心疼的红了眼睛。
“好端端的怎么几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温浅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她没办法好好出声多安慰清姨,只能用手拍着她的手示意没事。
“成,别多说话。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说着,清姨打开带来的保温瓶,盛了碗粥出来,用勺子凑到温浅面前一勺勺喂她。
温浅起初还能吃下去两口,可没多久,她就皱着眉再也吃不下去,胃里又开始难受,连带着受了伤的嗓子也是一阵刺痛。
她捂着自己的唇,而后抱歉地低声说:“清姨,我暂时吃不下。”
一听这话清姨又是心疼的不行,“这怎么行,吃不下也得吃点,来再多吃两口。”
温浅刚想硬着头皮再吃两口,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霍小六甩开了周衍正的手,直直往温浅的床边跑来。
小男孩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在床边看着她,那漆黑水灵的眼睛委屈的好像马上又要哭出来似的。
温浅知道他被之前发生的事情吓着了,招了招手让他往自己这边坐点,“这是谁带你来的?”
霍小六很听话就往温浅身边挪,小手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抱她,只是抓着被子的一角。
“我害怕……”
“怕什么?”温浅抚了抚他的后背,说话间喉咙依旧被灼的生疼。
“怕看不到姐姐了。”
温浅笑了笑,这傻孩子。
“我这不是没事吗?”
霍小六就是不说话,可能在他自己心里也觉得,是不是不缠着她吃甜品,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清姨看着这莫名出现的漂亮小男孩,好奇地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来了?”
闻言,小六睁着一双黑眸看向清姨,“奶奶好,我是姐姐家的啊……”
清姨满脸的疑惑,不过对着有礼貌的孩子却也乐呵的问:“是哪个姐姐啊?”
“瞎说什么?”温浅拍了下小六的脑袋,满脸尴尬。
{}无弹窗霍小六挖了一勺蛋糕往温浅嘴里送,手撑着下巴若有其事说:“我大名叫霍宴琤。”
温浅本来就不爱吃甜食,这会儿更是吃了满嘴的甜腻,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了。
不是当着小六的面,她没露出什么异样,只是笑着问:“怎么写的?”
温浅把手机调到手写输入,放在他面前。
霍小六接过,煞有其事的一笔一划写着。
“霍,宴会的宴,琤……是王字旁……”一边写着,嘴里一边念叨着。
等他写完之后,献宝一般放到温浅面前,她看了眼,将这三个字牢记在心里。
荣竟何对她说过,小六在霍家是长孙,所有人都对他很好,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她心里的愧疚就能少些。
“谁给你取的?”
“爷爷啊。”
“你家里还有谁?”
“爷爷,奶奶,姑姑,二伯,我爸。”
温浅拿出纸巾把他嘴角的奶油渍擦干净,笑问道:“那这些人里谁对你最好,你又最喜欢谁呢?”
霍小六竖起手指点了点,“唔,奶奶和姑姑!奶奶和姑姑对我最好,我也最喜欢她们。”
“你爸爸呢?”温浅试探性地问。
“我才不喜欢他呢。”小六把脑袋撇向一边,声音闷闷的。
温浅没再多说什么,掌心落在男孩的脑袋上轻抚,也不知道她自己问这些能有什么用,听了只会让她心里更加难过而已。
吃完甜点后,温浅拉着小六的手往商场外走,她记得荣竟何是在那间医院上班,也记得在哪个科室,现在只要把这孩子送回去就好。
她刚拿起手机正准备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身后从哪来了一个男人横冲直撞过来,温浅避闪不及,身子一个趔趄,险些就倒了下去。
她还没来得及问小六有事没,脖颈上一疼,就被那陌生男人用刀子抵着,刀锋割开皮肤的刺痛让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只下意识把小六从她身边推出去,他一定不能有事。
周围的人聚过来,温浅直到看见周衍正从暗中出来,惊慌失措的抱起霍小六,她这才意识到,好像自己这算是碰到了歹徒劫持?
“都别过来!不然我弄死她!”歹徒变用手大力掐着温浅的脖子,另一只手朝人群恐吓般挥舞着刀子,场面一度失控。
“周叔叔!”
小六看到这场景,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到底年纪小,被吓得哭了出来抓紧着周衍正的衣服。
边上有人早就报了警,周衍正一边安慰着小六,一边拿出手机急急忙忙拨了个电话。
随后暗示自己身后的一个保镖暗中走上来,把小六安置好,自己则是慢慢走到歹徒面前。
“冷静点,要钱还是怎么样都好说,别伤人。”周衍正试图安抚着歹徒的情绪。
“滚!”歹徒朝他一声冷呵,放在温浅脖子上的手加重了力气。
周边一些便衣也随即赶了上来,有人已经拔出了枪。原来这个歹徒是在逃刑事罪犯,发现被便衣跟踪抓到之后自知道在劫难逃,便又起了歹心。
“别,别开枪!要是激怒了他怎么办!”周衍正看着场景,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虽说温小姐和霍先生闹僵了,但怎么说,她也不能出点闪失。
周围的人越挤越多,歹徒的情绪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同一时间,温浅看到他掏出了枪。
温浅渐渐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进入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模糊的意识里好像只能听到小六一直在哭,哭的她心都快碎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