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隔开的休息室,桔橙的香薰驱散了这医院内的消毒水气味,让她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坐起身,依旧头晕。
温浅把衣服重新叠好,走出去,清冷的灯光下,霍聿深颀长优雅的身影落入她的眼帘。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却又远的像是几重山水。
气氛一时之间又是莫名的尴尬。
难为了,他还能想到她。
温浅走过去,“霍先生。”
霍聿深没做声,只是那清冷的眸光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神情淡漠教人无法琢磨。
“行了,别在我这里待着,走吧。”荣竟何出声打破这时的沉默而微妙的氛围。
温浅伸手将自己散落于颊侧的发丝归于耳后,面色依旧苍白,可她对着荣竟何绽开笑容,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荣竟何挑挑眉,不甚在意。
很简单的对话,落在霍聿深眼里,却让他眸底起了不耐烦之色。
“还不走?”
温浅听着他薄凉的声线,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霍先生,请问宋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在温浅心里,宋蕴知一定不能出事,她若是出了事,那祁衍下半辈子定然是全毁了。
荣竟何不嫌事大,飘飘然说:“他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没事了。”
她一想,也是。
要是那位宋小姐出了事,霍聿深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出现在她面前?
之后,她跟着霍聿深走出诊室,男人的步子很大,她需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身体上的寒凉,还是从心底生出的寒凉。
“霍先生,我朋友和宋小姐的事情,肯定里面有一场误会,能否高抬贵手,不要做得这么决?”
温浅终是挡在他面前,说出了这句话。
霍聿深带去的律师,直接不留余地毫不给人翻身的机会,至少能让祁衍在牢里待上十年八年。
权势这东西,就是让人厌弃可又无可奈何。
他的一句话,往往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霍聿深眸色沉沉睨着她,看到她眸底的倔强和坚定,他轻蔑启唇讥讽,“温家二小姐,都说你十八岁之前不知道在哪里长大,怎么结交的人都是些不三不四的?”
温浅垂在身侧的手紧攥起。
那句不三不四,是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她的不屑和鄙夷。
“我的朋友虽然不是什么有地位的人,但绝对不是不三不四,霍先生,求你高抬贵手至少弄清楚这件事在下定论好吗?”
温浅垂眸,亦是在他面前再次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你这是在求我?”他打量着她面上的紧张和悲戚,喜怒不辨。
{}无弹窗针头扎进血管,只有些许轻微的疼,随着血液的流失,寒凉逐渐萦绕周身。
只抽了300出头,温浅的脸色就已经差到了极致。
见此状况,护士欲言又止,可到最后还是硬生生抽足了400。
护士离开之后,温浅尝试着站起来,突如其来的一阵阵眩晕感让她眼前发黑,又跌坐回去,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子不住地微颤。
荣竟何走进来,伸手用药棉按住她手臂上的针孔,“从血库调个血不是难事,你这又是何必?”
“是吗?听医生那口气,不是挺急的?”温浅见着来人,也没力气多说什么。
是她先有求于人,怎么样都得放低姿态才是。
荣竟何没说话,看着她手臂上的出血点仍在渗着血丝,他微微加重了些力道。
他靠近之时,温浅闻到了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与周遭的消毒水味道明显不一。
而他此时身上穿的,又是白大褂……
她挽起唇,浅笑道:“早就觉得你是个医生,没想到真的是。”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荣竟何换了个药棉,重新压在她手臂的针孔上。
“你的手指很长很好看,早餐切个鸡蛋都像是解剖,家里整洁的不像是个独居男人应该有的环境。”
“我不是外科医生。”荣竟何看着她微闭着眼睛,温淡的脸颊上苍白不见血色,他的眸底深处起了些许异色。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不知,究竟从何而来。
半晌,他拿下她手臂上的药棉,轻声问:“带你去找霍聿深?”
温浅靠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宋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骨折导致脾脏破裂,死不了,她若是有事,整个安都都没好日子过了。”
荣竟何失笑,可说完之后,他低眸去看温浅的神色。
她听了这话面上依旧平静无澜,若是看她和霍聿深之间的关系,怎么着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表情。
温浅挽唇,嗓音低缓说:“那就好。”
她这时候只能盼着那位宋小姐没事,倘若有事,那祁衍就真的没办法了。
温浅站起来,一阵无力的眩晕感侵袭而来,荣竟何想要伸手扶住她,下一瞬她却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半步。
荣竟何看着她孱弱瘦削的背影,也没管什么礼数,将她打横抱起,此时的她哪里还有挣扎的力气,浑身无力缩在男人怀里。
“你的清白,可别被我玷污了去……”她抓着他胸前的衣衫,闭着眼睛低声轻喃。
男人喉间逸出轻笑,不甚在意。
“你是病患,我是医生,很清白。”
他抱着她走出采血室,忽然低头问她,“你叫温浅?”
“嗯。”
荣竟何低淡清醇的嗓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还有别的名字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