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织云不知道还有这一关节,想起石弄潮素日里的欢乐快活,心中怜惜。再想到石震渊一个人扛住许多风雨,更明白了石家先祖的规矩。夫妻同心,方是家族兴旺的根本。然而,若不经历一番战事,永远在锦绣堆里的她,又如何明白石震渊的责任?他在守护石家,他同时也在守护崖州。
宋织云把那凫水圈放在船上,整了整衣服,走出舱室。甲板上海风凛冽,夹杂着雨丝飘落。□□手、□□手早已各就各位。石震渊站在船头高处眺望,那黑色披风在风里翻飞,带着煞气。
宋织云走过去,石震渊身侧的沉舟微微一惊,倒是退后了几步。
石震渊听到脚步声,回身看到是她,眉头一皱,道:“莫担心……”
话未说完,却是宋织云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轻柔的却仿佛给了他无限的力量。“夫君,我与你在一起。”
石震渊看到宋织云的鬓角边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将那发丝掠到耳后,柔声道:“放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却说石定海、石浮山领了快船,火速奔行。彼时宝船级别的船只由南进入崖州的水道,分为三路。一路为兰屿,石震渊与沈桡推测,这些西洋船只的目标在崖州,便不会进攻兰屿,因此,此一路仅安排几只快船通风报信。另两路由石定海与石浮山分别领快船拦截。若是遇上西洋战船,则发布信号,周边船只将迅速集结。
石定海一路三十支快船船行不过一日时间,便在半夜里遭遇了西洋战船,迎战信号灯亮彻南海夜空。战船火力猛烈,然而,石家军的船只速度飞快,更有敢死队直接以船身冲撞西洋战船。其中一艘西洋战船虽然体型大,但毕竟是木头制成,一时抵挡不住,竟是穿了个窟窿。虽然有多层船舱,隔绝了海水,不曾倾覆下沉,却也是受到重创。
石家军又用船上的投石机往那战船上抛了牛羊粪便,更兼敲锣打鼓,一派欢呼之势。西洋战船上的指挥官伍德竟是被撒了一身的粪便,臭不可耐,于是心头火起,发誓要将这不知好歹的快船打沉。石定海且战且退,只管火速后撤,毫不恋战。
“将军,我们损失了五艘快船了!”石定海身旁的副官回复道。
“西洋战船指挥官情绪已经失控。火速撤退,珊瑚礁群就在眼前。”石定海看着远处被炮火击沉的快船,海面上落满浮板,晃动的水波间不时人影浮现,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