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站在廊下,掂了掂沉甸甸的幼弟,道:“君子动眼不动手,咱们说好就看看。”
怕压到小外甥,小十一是侧着小身体坐的,他一向听哥哥的话,也没有觉得太失望。
七皇子见他乖巧,露出一个笑容:“咱们让重九帮忙堆个雪球,很大的雪球。”
“嗯!”小皇子想了想,补充道:“大雪球上面堆个球球,小球球,尾巴翘起来。”
正窝在七舅舅怀里的球球本球:“……”
……
多年后的荆州,也在这样的一个冬季,东宫里温暖如春。
“殿下,您醒了?”宫人见帐子被撩开,太子殿下坐起身来,赶紧上前询问。
“嗯,”少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道:“什么时辰了?”
宫人立刻回答:“刚过卯时三刻。”
荆州太子习惯在东宫院子里练上一套拳法再早食的,所以平日这个时辰,他家殿下应当早就醒来了,只是不知道今日为何睡得如此香甜,以至于晚了两刻才起身。
一边伺候殿下穿衣,宫人一边问道:“殿下,今日还练拳吗?还是直接用早膳?”
“你们摆着吧,孤在院子里走走就回。”
——竟然睡到这么晚了……大概是昨夜那个梦太美了,他才舍不得醒过来吧……
少年太子穿戴齐整,迈步走出寝房,临出门的时候还习惯性地摸了摸博古架上的两只木雕。
只见大的那只木雕似凤也似鸡,小的那只木雕倒能看出几分荆州图腾赤羽的模样,并排被摆在离主人床榻最近的博古架上。
两只木雕都被把玩得包浆红亮、幽光沉静,可见收藏它们的人如何珍惜。
出了寝房,年轻的太子穿着大裘走在院子里,他虽没有练拳,但还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起床后稍事活动,这是他在青州时见舅舅跟少玄叔每日都做的事情,不知不觉自己也潜移默化地养成了这种习惯。
南方的夏日炎热,冬季看似没有北方冰天雪般寒冷,但陈佑梧是回到荆州才知道,不下雪的冬季也可以很冷。
当初七舅舅说,荆州有的地方冬季很温暖,至少指的不是荆京,恐怕要更往南些才行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梦到小时候的事情,毕竟距离他离开青州的七皇子府,已经很久很久了。
每每做这样的梦、回忆起过去,他总会写封信,派人送去青州,却永远不在信中提及自己的梦,只说些寻常事。
太子陈佑梧原本住在皇后的栖凤殿里,因得皇帝亲令,即便开蒙也暂时不用搬去东六所,所以也住了些年头。
后来他弟妹接连出生,不忍母后辛苦照顾这么多人,他主动提出搬来了东宫。
年幼的时候,陈佑梧觉得跟舅舅睡一屋是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