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项禹舒的嘴边蔓延着,流淌到了枕边,触目惊心。
项禹舒张开唇微微的喘息着,他的眼睛睁的很大,他牢牢的盯着宋洪安,半点都不愿眨眼睛,要不是偶尔伴随着轻微的咳嗽的声音,宋洪安甚至认为这人死不瞑目。
明明身体已经成这幅模样了,但是项禹舒却连喊他都不愿……
宋洪安颤抖着手拨通了医生的电话,然后将项禹舒小心翼翼的扶到了自己的怀里。
就跟魔障了一样,宋洪安一次一次的抹去项禹舒嘴边擦去,直到项禹舒打开了那双已经将他的唇磨的有些疼的手。
“你在装什么?我这样不就是你害的吗?”
项禹舒讥讽的笑了一声,艰难的伸出手想要将宋洪安推开,但是手上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宋洪安将他抱在怀里:“我这情况是中毒了,而除了你给我的所有东西之外,其他的都会进行验毒。”
宋洪安内心深处最肮脏,那最不想被摆开到表面的事情,被项禹舒□□裸的撕开,裸露在了外面。
“在我说要结婚之后,你就想让我死。”项禹舒忽然笑了,他笑的张狂,甚至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笑着笑着嗓子的瘙痒让项禹舒狠狠的咳嗽着:“我居然是被自己的信任害死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有多恨我了。”项禹舒闭上了眼睛,便是连看都不想再看宋洪安一眼了,只留下了一句叹息:“可是我却连恨都懒得恨你了。”
自从那天之后,项禹舒仿佛接受了事实,他连半点活下去的欲望都没了,咳血也不愿意叫人,饭食也进的很少,明摆着等死的状态。
明明知道项禹舒现在的精神状态必须有人陪伴在他的身边,但是项禹舒这次进了监狱的后事必须由他作为警察来处理才更为妥当一些。
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时候,项禹舒的周围太过于空荡,这里就像是一个牢笼,不管项禹舒往哪边走,都会有宋洪安的痕迹,这种发现让项禹舒呼吸不过来。
所以在宋洪安某天出去的时候,项禹舒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跑了出去,他待在这里即使病能够得到治疗,身体能稍微舒适一些,可是心疼到窒息的感觉让他更加的难受。
但是当项禹舒刚从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项禹舒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咳嗽的厉害,就像是得了重病的患者,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躲避了他,生怕被传染。
“老大,不好了,项少跑了。”宋洪安专门留在项禹舒身边照顾的人,在第二天一大早去给项禹舒送早餐的时候,发现窗户是打开的,但是里面的人却没了,找遍了屋子都没了人,火急火燎的给宋洪安打了电话。
宋洪安最后找到项禹舒的时候是在一个公园里,项禹舒孤零零的躺在椅子上,他身体不舒服的厉害,只好卷缩成一团,活生生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项禹舒,醒醒,我们回家了。”
听到回家这个词,项禹舒猛地颤抖了一下,即使在睡梦之中也感觉到了冷意,他害怕的颤抖着,沙哑的嗓子吐出拒绝的意味:“不,我不想回去,他还在那里。”
因为他在,所以不想回去吗?
看着项禹舒在睡梦中依旧不安的眉眼,宋洪安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摸了摸项禹舒的头顶,那是他母亲经常安抚他的动作。
看到项禹舒皱起的眉毛平稳了,宋洪安才稳稳的将项禹舒抱了起来,动作之中,项禹舒的手董凯,有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叮咚一声响,东西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异常的好听,宋洪安低头看去。
阳光下那枚杯子的把柄显得异常的好看。
“这傻子。”宋洪安暗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在说项禹舒,亲手将东西捡起来,将项禹舒抱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宋洪安的体温,项禹舒往他怀里钻了钻去摄取那一丝能让他稍微好受一些的温度,宋洪安听见项禹舒嘴里嘀咕着:“他不喜欢我,我不想回去,难受,心会疼。”
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但是宋洪安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抱着项禹舒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暗了暗。
这人已经被他逼到这个地步了……
项禹舒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额头上疼的都是冷汗,他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宋洪安的衣袖,然后他抿了抿唇,想起了以前宋洪安。
眼泪慢慢的打湿了他的衣襟,被风一吹,很冷,但是宋洪安却觉得烫的他发慌。
“我没有不喜欢你。”宋洪安跟项禹舒说,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就像是当初遇见的那样,他说:“求你信我。”
但是项禹舒却没有听到这话,他在宋洪安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他的额头滚烫,嘴里还在呢喃着:“我想以前的你了。”
这一折腾,项禹舒烧了整整三天,整天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也不清醒,偶尔睁开眼睛看到宋洪安的时候会傻乎乎的笑,嘴里面不清不楚的说着让宋洪安动心的情话,偶尔却又是用不信任的表情看着他。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感觉他的心在火上煎熬着,宋洪安只好尽量不在他的面前出现,只是等到他睡着的时候,静静的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入眠。
半夜,坐在项禹舒旁边的宋洪安,悄悄的握住了项禹舒的手,他感觉到了手下轻微的动静,猛地抬眼。
“宋洪安……”项禹舒还迷糊着,他眨巴了眨巴眼睛,叫了一声宋洪安的名字,抿着唇轻轻的笑了,那原先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永远,这个词项禹舒咬的特别特别的重,宋洪安的手顿时僵住,那原先握住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看向项禹舒,本想却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清明。
他知道,现在的项禹舒跟他说的不是一个玩笑,连骗自己都做不到。
宋洪安他站起身来,单膝跪在地上,脸上带着他们处于的时候带着的笑容,那种温和到让项禹舒渴望的光亮重现在了项禹舒的面前,但是此刻的项禹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