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利公爵之女,柏妮丝·奈特利,盛夏的月下盛开之花,正拿着一把精巧的花艺剪刀修建花枝。她小心翼翼地剪下多余的叶子,在要剪下一枚绿叶时被教导女仆敲了手。
“小姐,这一片叶子要留下,否则盆栽会显得叶子不够茂密,一副稀疏可怜的模样。”
柏妮丝顺从地答道:“是,埃利亚小姐。”
然后,趁着教导女仆转身的一瞬,柏妮丝将那片叶子剪掉了。人都已经营养不良了,谁要管盆栽?
柏妮丝要在嫁入王室之前学习礼仪和技艺,她是贵族小姐,按道理来讲,礼仪早已因为幼时的熏陶而完备。但是王室的要求实在苛刻,而那个第二王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教导女仆埃利亚就是他派来的。
第二王子殿下应该是无比希望从柏妮丝身上挑出刺来,要么证明柏妮丝·奈特利不适合嫁入王室,要么就要逼得柏妮丝悔婚。
要知道,这样一场婚姻之中,谁先悔婚,谁背后的家族就会吃亏。无论是王子还是贵族小姐,他们都只希望对方先提出放弃婚姻,好把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
当日的下午茶时间,又倒了考察柏妮丝茶桌礼仪的时候了。金发的贵族小姐端着茶杯,在尤利塞斯面前重重地放下,杯底在桌上磕出响声,就连茶水都险些要晃到外面去。
果不其然,尤利塞斯脸上浮现出了不满的表情,他话语里都带着调侃和嘲讽:“奈特利小姐,要用小拇指垫住杯底才行。”
“喝个茶哪里来得这么多讲究?”柏妮丝完全无视了放下茶杯时的基础礼仪,她面对王国的第二王子时,态度从来都不客气。“您已经失去王位了,成为先放弃婚姻的那一方也没什么问题吧。”
她在想方设法地激怒尤利塞斯,希望对方能因为自己的粗鲁而产生厌烦的心理。
“奈特利小姐,我是否失去王位可不是依据现在的消息能够判断的。”尤利塞斯被午后阳光晃得半眯起眼睛,他说道,“不到新国王继位的那一天,谁也不会知晓结果。”
柏妮丝想,这个王子一定是想王位想疯了,到现在还不接受现实呢。
“等到那一天,您一定会很失望的,王子殿下。”柏妮丝将自己的茶杯轻轻放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用这个动作示意,她懂得所有的礼仪,只是不屑于去实行。“梦想和现实的差距总是很残酷,您本就不如您的兄长优秀,又失去了能够为您扫平一切障碍的神女,在国王陛下的眼中,您已经无法和第一王子殿下竞争了。”
尤利塞斯捏着杯柄,轻轻嗅了下杯中的卢红。
面对柏妮丝·奈特利满是刺的话语,尤利塞斯并没有顺从她的意思被激怒,甚至没有露出任何不快。他当然自知不占有优势,但是,没到最后一刻,谁又能判断他输掉了呢?
他并不与柏妮丝辩解,因为解释会显得他很恼怒,会让这位贵族小姐产生胜利感。
过了一会儿,冷置的时间差不多了。
尤利塞斯便欣然拉开了下一个话题:“听说您最喜欢的花是夜来香,奈特利小姐。”
柏妮丝嗤笑一声,答道:“哪有那么文雅,夜来香和月下盛开之花,都是殿下您身边的人为了使这场婚姻充满浪漫感而编造出的谎言。我啊,喜欢的花是红色的,是不是很艳俗?”
尤利塞斯摇了摇头,说道:“的确很艳俗,不符合您的身份该有的品味。不过大概要让您失望了,王室的花房里没有红色花,不过,同样是艳俗的色彩,紫色的重瓣百合花倒是种植了很多。”
“没关系,红是常见的花朵,我相信王室不会介意每天从外面的花店里为我采购几枝花。”
他们谁也不愿意让对方占了便宜,谈话时要么讽刺对方,要么就暗示自己心里有别人,竭尽全力地恶心与自己有着婚约的下午茶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