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捻过茶几上放着的一碟糕点,取过一块,慢慢的吃下之后,才是开口道:“这几日天阑城中倒也是不怎么安稳了,哀家可听说了,天阑城最出名的青楼之中,最近一个唱戏的戏子是被硬生生的给逼死了,本来戏子也就是个下三流的东西,死了若是当回事,也就多问问,一命抵一命还了人公道与清白便也是罢了。可是若是不当回事,直接一口薄棺葬了倒也没什么人会说些什么,哀家初听着也只是当个玩笑话听听,但是听说那逼死戏子的人,恰好也是姓安的,不知道安太医,对这事儿,可有什么看法?”
安永益心中此时更是越发的愁苦了,他一生循规蹈矩,只求得在宫中能够有他的一席之地,能够稳稳当当的走着,不被任何人抓住了把柄。
他到了四十岁才是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也算是老来得子了。本身是一个极为高兴的事情,可是他家中的那个夫人,对于这唯一的一个儿子却是看的极为的宝贵,从小便是宠溺,于是那性子便也是硬生生的给养的扭曲了。
胸无点墨,却又偏偏喜欢像那些个风流雅士一般的去各种青楼流连,指望能够得了那些个烟花女子的赏识,而前几日的时候,去了天阑城最为出名的一个青楼中玩耍,看着一个戏子生的干净漂亮,便硬是要让那戏子暖床。偏偏那戏子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主,然而性子又是极为的刚烈。
眼见着便是要失了清白,竟然是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好好的一条人命便就是这样彻底的香消玉殒了。
溅了一地的胭脂血,人却是早已经失了生气了。
他固然气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儿子,竟然是这般的不中用,不学无术倒也罢了,竟然还逼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那终究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官府的人带走呢。
在宫中为官多年,所以这各部的人,也都是有一定的联系,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关系,才是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了。
没想到,竟然又是被太后娘娘给挖了出来了。
看着安永益脸上的表情变幻着,韩太后也是并不着急,因为她很清楚,安永益会给她一个她想要听到的答案的,在这宫里面这么多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快速的完成一件事情,那么手中便是一定要握有别人的把柄,只有这般,别人才会为你所用,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事。
端起了茶盏,掀开茶盖,还冒着热气,碧螺春的香气一点点的在殿内蔓延着,倒也是幽香扑鼻了。
韩太后一点也不着急,对于已经注定了的事情,她向来都是不着急的。
喝着茶,韩太后也不忘说一些该说的话:“这戏子虽然是戏子,不过也终究是一条人命,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时候该还的命,恐怕也是要并还了,才是最好的了。不知道安太医和哀家想的可是一样?”
说完这句话,韩太后便是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喝着茶了。
最后一口茶喝完,安太医才是开口道:“微臣愿意听太后娘娘的差遣,只求太后娘娘给犬子一条生路。”
听到了想听到的答案,韩太后脸上的笑意才是多了几分真切的感觉,这才是让安太医起了身。
言语之中也透露着一丝喜气了:“其实你也大可不必有什么担忧的地方,皇上终究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可能真的去害他,只是这还情散的事情,你得帮着哀家瞒住皇帝,至于其它的事情,则是你负责便是了。你以后就负责皇上的身子调理了,若是忠心,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你的,你可懂得?”
安太医想要拒绝,却也是知道,这一旦应下来的事情,已经轮不到他再去做主了。
更何况,他唯一的一个儿子的把柄也被韩太后捏的死死的,失去了主动权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与人谈条件的能力了,他现在只能够按照韩太后所规划的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