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一个小板凳,靳守并没有进她家,而是靠着墙坐在门外,自顾自就开始说道:“我是川省人,家中父母康健,虽然各种条件都很一般,但好在没有什么凄惨的遭遇,可我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没个好结果。”
“为了我能够有个更好的未来,小学念完,家里就想方设法的把我弄到了县城里去念初中,然而城里和我们农村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初一时,我在班里还能名列前茅,可渐渐的,成绩却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有一天,我在网吧外碰到了我家一个亲戚,事情暴露,我爸第一次打了我。”
“痛改前非,奋起直追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扯淡!至少那时我是这么认为!”
“后来,高中是交高价读的,把我奶奶的棺材本都全压上了!”
“从高二开始压力越来越大,好不容易挨到高考,拿到分数时,家里人都安慰我,可我自己却窝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我那么努力,结果却不尽人意,回过头来发现,同学们毕业吃散伙饭时,要么三五成群,要么和女朋友讨论着毕业旅行的目的地,而我,身边却连一个能交心的人都没有。”
“到了大学,似乎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临毕业,更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女朋友,莫名其妙的成了个肄业生,搞得我到现在都不敢跟家里人说,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跑到了东华市来。”
“可来东华市短短不到一个星期,我赚来的钱,却是家里曾经好几年都见不到的数字,虽然这么说可能有自夸的嫌疑,但我确实在某个小群体中,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名气,这在过去人生的二十二年中,是从未有过的。”
“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不清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顺境、逆境,都不过只证明了你还好好活着,它们击不垮你,击垮你的只能是你自己。”
“请不要误会,或许我本来就是个烂好人,或许你并不在意,但我来东华市能够有今天,你的网无疑是大功臣,如果是感情上的问题,我只能当个听众,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别的不敢说,只要你愿意尝试,我能保证你赚到的钱绝对比现在多得多!”
话毕,又是几分钟的沉默,屋内终于传来了方雪忻的声音:“我收拾一下,陪我出去吃个饭吧,我想喝酒!”
“嗯···”
半小时后,邻街某个小饭馆,简单梳洗换了身衣服的方雪忻,坐在靳守对面,一边不停给自己倒着酒,一边似乎终于敞开了心扉。
其实她的遭遇并不独特,和靳守一样是个南漂,来东华市两年,在南街一家酒吧里唱歌跳舞,因为出生在北方,或许继承了祖辈的优点,虽然是个小姐姐,但喝起酒来却能轻松撂倒好几个男人。
凭着这一强项,她来东华市的第一年倒也是过得不错,但渐渐的,每天喝的酒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发展成了被故意的灌酒。
三天前,一个大老板带着一群女伴来酒吧里嗨皮,得知了这里有个很会喝酒的员工,就把她叫来,期间不但对她毛手毛脚,多次想把她挖走,还不断灌她酒。
随着这大腹便便老男人的不断得寸进尺,本就喝多了的方雪忻反应大了些,不小心把酒洒到了对方身上,被对方一掌推出去,脚扭了倒是轻的,关键在今天早上,酒吧经理来电话,虽然语气很惋惜,但只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那就是那老男人介绍了一个更放得开的小姐姐来,替了她的位置。
于是,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失业了。
“我第一次恨自己这么能喝酒!”轻轻松松半斤白酒下肚,借酒浇愁目的完全没达到,依旧比较清醒的方雪忻很不高兴。
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果汁,脖子有些僵,靳守不敢接话。
“走吧。”扔下酒瓶,给自己盛了一饭,三两下吃掉,方雪忻一脸郁闷的就起身往外走。
她倒是走得潇洒,靳守还得先去把账结了,得!一瓶酒比饭钱还贵好几倍,这位姐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回到家,方雪忻抱着一台粉红色笔记本走进靳守家,大摇大摆坐到靳守的电脑前,哪里还有之前的疏远感。
好吧,这位姐姐,感情刚才那顿饭之后,两人也是一起喝过酒、交过心的朋友了,倒是真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