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垂眼盯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来,“这些年,麻烦你了。”
房东阿姨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揣着手下楼了。
雪里推开门进去,这里十年如一日没什么变化,也无人打扫,灰尘铺了一层又一层,空气腐朽沉闷。
靠墙的位置放了张床,被褥早就被扔垃圾堆烧掉了,也没再铺上新的。
床头柜上放了个系红围巾的小熊玩偶,钮扣缝的眼睛早不知去向,这是上初中那年雪里送她的。
她天天抱着睡觉,走哪带哪,也不是多贵的东西,已经很旧了,棕色长毛毛掉得东一块西一块。
小熊也十年没人陪,孤零零靠墙坐着,红围巾颜色暗沉。
房子不大,再往里隔了堵墙是厨房,简单砌了个灶台,左手边是卫生间。
她用过的碗筷,穿过的衣裳都还留在这里,还维持着原状,到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
雪里脱下大衣挂在墙上,挽起毛衣袖子,翻出块抹布拧开水龙头打湿。
管道年久失修,刚放出来的水颜色浑浊,雪里静静等了一会儿,手伸出去。
出租屋条件简陋,热水器早就坏了,雪里又想起春信跟她说洗澡的时候被烫了后背,就是在这里被烫的吧。
忘了是哪一天的冬天,她突发奇想在这里洗了个澡,没放出热水。
那时已经四月份了,水还是很凉,咬牙洗完,没东西吹头发,顶着寒风回家,晚上就发起高烧。
春信就是这么死的,她病了,也不想活了,洗完澡躺在床上,怎么捂也捂不热。
意识还清楚的时候,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说想她。
她挂了电话上出租车,和同学一起去过平安夜。
她在出租屋从十二月躺到三月,尸体发烂发臭,还上了社会新闻。
[十七岁少女病逝出租屋,三个月后被人发现尸体]
这水好冷,冻得人骨头疼,雪里眼前一片模糊,手指头红红攥着抹布开始打扫卫生,水渍怎么擦也擦不尽。
警察的电话打到她家里去,没人管,人死了他们也不来。最后还是雪里妈妈掏钱买了墓地,把她葬在市郊区的墓园里。
在山顶上,位置很好,能看很远。
这是最后一年了,房子一拆,以后只能去墓园里看她。
雪里不喜欢去墓园,她总觉得她还在呢。
那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骨灰烧出来只有一小罐。
雪里跪倒在地,双手掩面,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重生,he,不会难过太久。
这次整点文艺的,看封面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预收文:《我就犯贱》
文案:初次见面,在夜场,方简把服务生臭骂一顿,换了个娃娃脸过来,给她重新倒了杯水,附耳:“我是小莱,刚才你骂我同事,他在你杯子里吐口水,还用抠鼻屎的手指搅过。”
方简抬头,娃娃脸笑得真诚,小虎牙俏皮可爱。心觉似曾相识,她下意识钳住她手腕,鬼使神差问:“几点下班。”
姜小莱白滚滚,糯叽叽,好吃。
方简仗着人老实好欺负,吃她喝她睡她,事了拍拍屁股走人,“出来玩咯。”
小莱严肃脸,“我是来报恩的。”
方简嗤之以鼻,“报恩,报什么恩,你以为你是白娘子啊?”
小莱转身,咬牙恶狠狠,“现在报完了!”
方简七岁时被拐,认识一个小她两岁的妹妹,她很快获救,中途妹妹走散,这么多年一直寻不到下落。
幼年时那段经历成了她胡作非为花天酒地的借口,跟小莱一拍两散后不久,方简收到朋友传来的照片,“这就是你找了十几年的妹妹。”
照片上熟悉的某人,两颗小虎牙,笑得真诚又可爱。
方简原地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又巴巴贴上去哄,对方一字一句原话奉还:“人不可以不要脸。”
她顺势往地上一躺,“我就不要脸,我就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