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姝没有想错,郑皇后可不就是进退两难了。
那孔朝再是有错,皇上竟然让人在宫道上把他生生打死,这,这除了威慑朝臣,也是在做给她看啊。
“娘娘,您这时候,万不可再插手这些事儿了。您便把心放在后宫。昨个儿皇赏赐了惠安公主,还和公主一同用晚膳。您不如顺着皇上的心思,也给惠安公主些体面。如此,一来是显得您宽厚,二来,皇上也知道,您是在和他示弱。”
郑皇后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昨个儿又因为惠安公主往东暖阁用膳的事情,一宿都没睡好。
她不会愚蠢到以为皇上是故意抬举惠安公主这区区一个庶出的公主,皇上这是在抬举穆氏呢。
想到这,她就头痛的厉害。
恨不得掐死那穆氏。
知道娘娘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赖嬷嬷又缓声劝着道:“娘娘,这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次徐次辅的事情,更是非同小可。若您的示弱,能够让皇上消了些怒火,徐次辅即便是被治罪,也不至于落得孔大人那样的境地。这样不管是您,还是东宫,多少是面子上能好看些。否则,等到殿下大婚,瞧着是喜事,可不定暗中多少人看您的笑话呢。”
郑皇后一把摔了桌上的杯子,气呼呼道:“皇上雷霆之怒,本宫都没有来得及暗中调查,那国、将不、国的折子,当真是他写的,还是有人故意构、陷本宫。”
这怎么想,郑皇后都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
可再怎么怀疑,如今也都迟了。孔朝已经死了,除非死人能够说话,否则,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这到底是谁要害本宫?到底是谁?”
郑皇后的怒火还未发泄完,就听门口一声低斥:“自个儿惹出来的祸事,又能怨得了谁?!”
来人不是郭太后,又是谁。
这两日的事情,让郭太后哪里能再坐得住。
既然郑皇后躲着她,那她便屈尊往她的坤宁宫来。
她断然不能让她再错下去了。
“姨母,您怎么来了?”
这一声姨母,想来郑皇后是真的委屈了。
郭太后由景嬷嬷搀扶着,缓缓坐下来。
看着郑皇后满脸的委屈,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哪里还像是中宫皇后!”
郑皇后看着郭太后脸上的怒火,知道姨母这是真的动怒了,心中更是一阵委屈袭来。
“姨母,皇上如今都想到抬举阳陵侯府了,这若不是因为那……”
话还未说完,就见郭太后拿了手中的茶杯朝她甩过去。
郑皇后入主中宫这么些年,便是潜邸那会儿,郭太后也从未这样给她没脸过。
一时间,郑皇后难堪的愣在了那里。
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多少人彻夜不眠。而定国公夫人李氏,却再也无心理会内廷这些事儿。
她被老爷休了之后,娘家也怕招了麻烦,如何肯接她回去。仔细算算,已经在这梅花庵呆了足足七日了。
杜嬷嬷侍奉她身边多年,自请往庵堂来陪着主子。
李氏看她如此忠心,心中别提有多感慨了。
那日,她打发了莹姐儿往大皇子府邸,可大皇子府明哲保身,向来孝顺,对她唯命是从的陈敏,只那日她离府时,特意来送了她一场。可半句话都不肯替她跟老爷还有老夫人求情。
她虽说有些心寒,可也知道,她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这些年的恭顺,也不过是碍着她是她的嫡母罢了。如今,一朝被休,她怎么可能没有小心思。
唯一让她伤心难过的是,自己那一儿一女,这么长时间了,一次都未来看过她。
且不说她对他们的生养之恩,便是如今落得这样的处境,何曾不是为他们赚前程。她又哪里是为了自己,存着私心。
瞧着自己如今一身素衣,难不成自己这辈子都要这样,孤灯常伴,了此一生。
李氏想想都都觉得背上一阵凉飕飕的。
杜嬷嬷怎么会不知主子伤了心,只宽慰她道:“太太,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这些日子身子抱恙,二姑娘衣带不解日日在老夫人面前侍奉汤药,想来也是想得了老夫人的怜惜,之后瞅着机会了,再替太太说话。”
李氏却如何不知她是在安慰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眼神更是悲怆:“嬷嬷就别宽慰我了,我如今还没到糊涂的时候。毕竟是我生养的,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怪她们。”
说着,她突地哽咽出声:“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也不会影响了莹丫头的婚配。嬷嬷,你说,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不该瞒着此事。”
“若我在得知这桩丑事时就押了世子爷往谢家请罪,若能一早除掉那傅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境地了?”
杜嬷嬷听她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
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世间又哪里有后悔药。
她如今也只能盼着定国公府能顺利的度过这次危机,哪怕是五年,十年,陈家也不是就当真没有希望了。
尤其今个儿皇上突如其来的发作了皇后,又把惠安公主指给阳陵侯府二公子。
皇后若不是遭了皇上的猜忌,又何以落得这样没脸。
若有朝一日,东宫真的遭难,那大皇子便是皇上唯一成年的儿子,婳嫔肚子里且不说是个公主还是皇子,即便是皇子,那也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皇上再疼幼子,也断然不可能把江山交在他手上。
大皇子虽说憨厚些,可说不准,福气还在后头呢。
若真有那一日,陈家作为大皇子的岳家,未必不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杜嬷嬷知道主子如今是心灰意冷,也只好拿这些话来安她的心。
果然,李氏在听了她这番分析之后,瞧着冷静了许多。
“太太,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可这日子再难过,总要过下去的。您每每撑不住的是,便想想奴婢今日和您说的这番话,总能有些盼头的。”
“至于二姑娘和世子爷,太太也莫和他们生了嫌隙。都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孝顺您,又怎么可能不日日为您提着心。只是碍于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这几日才没往庵堂来看您罢了。”
很快到了第二天
谢元姝早早就醒来了,往鹤安院去陪着母亲散了一会儿步,又用了早膳,这会儿正陪着母亲修剪院中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