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暗暗叹息:“你呀,不知不觉竟然真的长大了,变化之快,连哥哥都有些追不上了。”
“你放心,哥哥们不会鲁莽行事的。不过,即便我们暗中有这样的谋划,面儿上,我肯定不会让陈家如意的。在皇上心里,哥哥不过是个武夫,纵然再给陈家没脸,肯定也不会拦着哥哥出这口气的。”
知道哥哥这是听进去她方才那番话了,谢元姝眉眼弯弯,别提有多开心了。
许是因为这事儿终于落定,谢元姝难得的好心情,回了凤昭院之后,便让芷东拿了酒来,一个人小酌起来。
屋里的丫鬟也都被她遣了出去。
酒过半巡,谢元姝微微有了醉意,她支着下巴想着上一世,又想到重生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不知为什么,她虽说开心,可也没想象中那样,真的就那样兴奋。
这时,只听咯吱一声响动,谢元姝下意识的回头,却见韩砺不知什么时候,浅笑的站在了那里。
不用想,他肯定是溜进来的。
这天底下,还有他这样胆大之人?
要是换做旁人,谢元姝早就治罪他了,可看着眼前的他明眸皓齿,她却笑得指了指身边的座位,“世子爷这个时候过来,也不怕被人当做贼给捉了。”
韩砺看她脸颊微红,知道她必是因为陈家的事情。
他笑着坐下,不客气的拿了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谢元姝半晌才回过神来,急急去抢他手中的酒杯,“你这人怎么这样!这酒杯是我用过的。”
韩砺难得见她这样张牙舞爪,噗嗤笑了出来。
其实他也是斟酌许久,才决定偷偷往忠国公府来的。
郡主虽说早就知道了这桩丑事,而一切也如郡主所安排那样,被戳穿开来。
可哪一个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情,能够丁点儿都不伤心。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方才看着郡主一个人饮酒,那孤寂的样子,让他突然心疼的厉害。
他原也只是想远远看她一眼,可这会儿,却选择了现身,陪她小酌起来。
很快,谢敬谢山几位爷也闻到了消息,急急回来了。
害怕几位爷沉不住气,凤阳大长公主早就差了纪氏守在二门口,见几人一回来,纪氏便说殿下让她们先往鹤安院一趟。
谢敬再没这么动怒的时候,见他眼中的阴冷,纪氏轻声又道:“母亲今个儿因着郡主的事情,也是折腾了一天。爷便是再动怒,一会儿也稍微收敛些,不好让母亲再跟着担心。”
“至于该怎么收拾陈家的人,妾身不会多说一个字。”
纪氏说这番话,也是有缘由的。几位爷可以说是把郡主当做女儿养了,尤其是老爷,就怕他喊打喊杀的,弄得府邸人心惶惶的,失了稳妥。
知道她向来周全,谢敬点了点头,只是脚下的步伐却并未放慢,急急往鹤安院去了。
屋里,褚嬷嬷点了安神香,正不轻不重的给殿下垂着肩膀。
闻着外头的动静,她停了手中的动作,缓步退到了一旁。
凤阳大长公主缓缓睁开眼睛,如果说方才她是气糊涂了,那么沉静下来之后,她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谢敬几人很快进了屋,也来不及给母亲请安,便急急道:“母亲,这事儿我们谢家断然不能这么算了!陈家敢这样瞒天过海,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中。”
饶是二老爷谢至三老爷谢山平日里性子不如谢敬火、爆,这会儿也气的指尖都在发抖。
幼姝可是他们谢家的小公主,这门亲事,陈家若是但凡有些敬畏之心,就不该让幼姝受丁点儿委屈。可他们倒好,做了这样的丑事,还敢哄骗幼姝就这样傻乎乎的嫁进门。
难不成,他们还打了主意,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让幼姝替那小贱人养孩子。
几人只这么一想,就恨不得把陈家人给千、刀万、剐了。
凤阳大长公主见儿子们这么动怒,再次红了眼睛,“当年你们父亲带兵南下,我怀着身孕,想着你父亲若是回来,见着幼姝粉雕玉琢的,又是他盼了这么些年的闺女,不知有多欢喜。可惜,到头来你父亲都没能见着幼姝一面。”
“也是我的错,碍着我和陈家老夫人的关系,以为给幼姝寻了一门好的婚配。幼姝很小又被封为郡主,我也只是一门心思的害怕她的婚事被皇上拿捏了,没想到,这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陈家竟敢那样包藏祸心。”
听母亲这番话,谢敬几人也不禁红了眼睛,只是这事儿又岂能怪母亲,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弄到这样的境地。
这些年,谢家但凡遇着棘手的事情,都是靠谢敬拿主意的。谢至和谢山也敬着谢敬这个大哥,这会儿,齐齐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大哥,你说怎么办?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两个,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一声轻笑,谢元姝缓步走了进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谢敬几人以为幼姝怕是要哭死过去的。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幼姝,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见众人眼中的诧异,谢元姝拿起桌上的茶盏,给几位哥哥各倒了一杯茶,才开口道:“方才听哥哥们的话,这是要直接往陈家去拿人了?”
说完,不待谢敬几人开口,她又道:“我知道哥哥们关心我,想替我做主。可这件事情,我心里自有计较的。皇上猜忌心重,陈家敢这样的瞒天过海,便是我们谢家直接杀了陈家世子爷,皇上也不至于治罪。可到时候,御史难免弹劾,我们谢家势必被推到风头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