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之的声音哽咽,看得出,确实是懊悔的很。
谢元姝看着面前这人,心中更是一阵厌恶。
上一世,他骂她是毒妇,说是因为她才逼的李氏去母留子,她以为他待自己这样薄情,待傅锦,肯定是一片深情,仿若他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
可此刻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突地就笑了起来。
众人诧异的看着她。
谢元姝满是讽刺道:“若不是表姐恰巧发现了这丑事,你要瞒我到何时?是等我嫁过去之后?还是等那小贱人生了你的庶长子之后?”
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陈延之突然有些哑口无言。
一旁,李氏突地磕头道:“郡主,这事儿都是我一人所为,延之并不知情。他是真的以为,我已经把那小贱人给处理掉了,连同她肚子里的孽种。”
“都是我的错,我一时没忍心,想着那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陈家的种,才撒了这弥天大祸。可我发誓,延之和此事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孩子待郡主一往情深,他是做了错事,可他也只是一时糊涂,被那小贱人给哄骗了。”
好一个一往情深,好一句哄骗,若是上一世的自己,许就被眼前这番说辞给哄骗住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陈延之,一字一顿道:“世子爷,我想听你亲口说。你当真是无心无愧,这件事情,你自始至终都不知情?”
虽她早已经知道陈延之的卑劣,可真正看到他点头,听到他说他并不知情时,谢元姝还是差点儿没恶心的吐出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上一世的自己,是瞎了眼才会爱上这样的人。
见状,凤阳大长公主看着陈延之,低斥道:“不忠不孝的东西!往日里我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现在看看,竟然把一切都撇的干干净净。”
“口口声声说是那小贱人勾了你的魂,还说这一切是你母亲一人做下的。你若是坦荡些,我许还觉得你有些勇气。可现在,就是个懦夫,堂堂男儿,躲在你羸弱的祖母身后,把你母亲推到风头浪尖上来,你便是今个儿磕破头,我也断然不会把姝儿许给你的!”
“我捧在手心,当眼珠子宠的女儿,又岂容你这样羞辱。”
说罢,不待陈延之开口辩解,又道:“你也别和我说,姝儿对你余情未了。即便真是如此,我也不会让她自取其辱,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我也断然不会让她和你再有什么牵扯。”
说完这些话,凤阳大长公主冷冷吩咐身边的丫鬟道:“送客!”
定国公老夫人踉跄的站起身,她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了。
她更知道,殿下不会这样轻易就饶过陈家。
国公爷如今还没闻着消息,等国公爷回府,又岂会沉得住气。
当初,那柳家公子冲撞了郡主,国公爷直接去了御书房,之后皇上下旨杖毙了那柳家公子。
而这次,陈家又会如何呢?
只要这么一想,定国公老夫人就恨不得自己闭了眼去,那样也不必眼睁睁的看着陈家败落。
很快,嘉敏公主缓步走了进来。待她恭敬的给大长公主殿下行了礼,见郡主竟然也在,脸上闪过一些犹豫。
凤阳大长公主见她这样,突地心中有些许的不安。
嘉敏公主又和大太太纪氏还有二太太见了礼,斟酌了下,她有些为难道:“姑母,我今个儿过来,其实,其实……”
说着,她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谢元姝。
凤阳大长公主这会儿再是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嘉敏公主今个儿过来,是和幼姝有关系。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能让她这样为难。
若是往日,凤阳大长公主必会找了借口让女儿避开,可想到女儿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她想了想,缓声便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幼姝如今也大了,这眼瞅着就也要出阁了,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她的面儿讲的。”
嘉敏公主搅着手中的帕子,终于还是开口了,“姑母,我也不怕在您面前丢脸,只是我万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前些个儿,我听说我家老爷身边有了个扬州瘦马,如何能沉得住气,千方百计才打听出来她就住在京郊一处院子里。”
“这不,今个儿便想过去挫挫那小贱人的锐气。可我万不敢想,我竟然走错了院子。”
凤阳大长公主眉头微蹙,一时间有些糊涂。
可她知道,嘉敏公主今个儿特意来,应该不只是向自己讲这桩乌龙事。
果然,嘉敏公主顿了顿,又道:“我差婆子和侍卫闯了进去,见那小贱人一身粉红色寝衣,肚子里明显怀了种,披头散发的,也没回过神来,劈头盖脸就朝她打去。谁成想,这小贱人竟然求饶,我这才发觉,眼前的人好生面熟,不是寄居定国公府的表姑娘又是谁?”
“我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众人果然是大吃一惊,大太太不可置信道:“上次定国公老夫人和大太太往忠国公府来,提及这表姑娘,不是说已经离京往她伯父那边去了吗?”
可这人非但没有离京,肚子里还有了种。
定国公老夫人和那李氏,何以要撒这样的慌。
除非,除非这傅氏肚子里的孩子,和陈家脱不了干系。
或者……
想到那样的可能性,纪氏突然打了个冷颤。
难不成这傅氏肚子里的孩子是陈家世子爷的?
若如此,那定国公老夫人和李氏突然往府邸来,想让郡主提前过门,这就说得通了。
可真的会这样吗?
陈家真有这样的胆子,敢这样欺上瞒下。
凤阳大长公主也是面色凝重,一瞬不瞬的盯着嘉敏公主,道:“你可看清楚了,果真是那傅氏?”
嘉敏公主急急回道:“我也以为我看差了,可身边的嬷嬷也说,确实是那傅氏没错。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差人查过了,那院落确实是定国公府大太太李氏差人置办的。而且,院子里侍奉的嬷嬷,正是李氏身边的慎嬷嬷。”
“那傅氏见丑事被我戳穿,连连磕头请罪,说让我给她留条活路。这岂能有假?我也是万不敢相信,陈家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这样瞒天过海。”
凤阳大长公主如何能不震惊,她面色苍白,下意识的便看向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