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信笺

永昭郡主 桐盏 4027 字 10个月前

屋里瞬间死一般的沉寂,纪氏气的险些晕过去。

还是阮嬷嬷急急劝着谢云菀道:“大姑娘,您怎可说这样让太太伤心的话。这些年,太太对姑娘尽心不尽心,姑娘怎能真的疑心太太?”

谢云菀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口不择言了,可她心里的委屈又和谁去说。

让她嫁到魏家,她绝对不应的。

嫁到魏家,自己可不得一辈子被谢元姝踩在脚下。魏家仰谢家鼻息,她才不要这么委屈自己。

许是真的气急不过,谢云菀当晚就病倒了。

纪氏虽有心瞒着,可这病了的缘由,又如何能瞒得住。

若是往日,谢云菀身子有个什么微恙,必然是要请太医院的常太医来看的,可这次,纪氏却只是让府邸的郎中开了药。

凤昭院

谢元姝闻着消息时,心头忍不住一阵冷笑。

她早就料到谢云菀会闹腾起来,可闹腾成现在这样,倒也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这样,到底是仗着自己是纪氏亲生的,觉得纪氏最终会低这个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重生一世,谢元姝觉得,谢云菀这些小伎俩,有时候也挺愚蠢的。

芷东沏了上好的太平猴魁递到她手边,“郡主,这阖府都知,大姑娘这病是心病,大太太教养出大姑娘这样的闺女,想来心里都要急死了。”

谢元姝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既无意,大哥又岂会真的强迫她嫁到魏家去。”

芷东低声感慨道:“也是大长公主殿下和大老爷宽厚。只是,因着大姑娘病倒之事,到底是惹了阖府上下的人议论,大姑娘难道就没想过,她这么做,让大太太的脸面往哪里搁。便是大老爷,定是对她愈发失望的。”

这时,有丫鬟进来,说是镇北王世子爷派人送了信笺过来。

谢元姝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丫鬟恭敬的把信呈上前。

谢元姝伸手接过,心头却难掩诧异。

韩砺怎么会突然给她写信。

等她打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韩砺强劲有力的字迹,看得出,功底深厚。

谢元姝微微勾勾唇角,见上面只简单的写了一行字,“都察院监察御史孙呈,盐务徇私,东宫。”

谢元姝淡淡一笑,让芷东点燃油灯,顷刻间,信笺烧成灰烬。

韩砺这是在表诚意了。

想到他这样的用意,谢元姝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见她的神情,芷东心中一阵疑惑。尤其看郡主看完那信笺之后直接就烧掉了,更觉不解。

谢元姝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笑着让她备好笔墨纸砚,写了静候佳音四个字,便差人暗中送到镇北王府。

她之前试探韩砺镇北王府和谢家结盟之事,虽她知道韩家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可韩砺竟然这么快就给她送这样的大礼,可见,对于两家结盟之事,是很有诚意的。

凤阳大长公主见女儿过来,笑着招手让她上前。

谢元姝浅笑的坐在母亲身边:“母亲,这骆氏敢来扰您清闲,她自个儿不会有这样的胆子。我觉得,这事儿和坤宁宫脱不了干系的。”

凤阳大长公主轻轻拍拍她的手,“皇后这是真的急了。就冲着今个儿骆氏往谢家来,可见,皇上多少是有重新立太子妃的意思。皇后怕是没法了,前些日子急急打罚了东宫两个值夜的太监,没成想最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元姝冷哼一声:“可皇后再怎么着急,也不该把主意打到我们谢家头上。她入主中宫这么些年,到底是得意了,大概觉得母亲不会不给她这个体面。”

凤阳大长公主听了,无奈的捏捏谢元姝的脸颊,笑骂一句:“你呀,何苦故意给骆氏没脸,她不过是依着主子的话行事,还能真的一直跪在那里不成?”

谢元姝鼓鼓腮帮子:“母亲,我可没您的好脾气,竟敢把主意打到母亲头上,我没直接差了婆子把她撵出去,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外头,骆氏又跪了半柱香的时间,心下终于无望。由身边的嬷嬷搀扶着,离开了。

这事儿又如何能瞒得住。

谢云菀也早早就得到了消息。

那日裴家老夫人寿辰,裴青榆多得意啊。虽还未有册封的旨意,可早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东宫的女主人。

那浑身的贵气,眉目间的倨高,她看在眼中,心底有多恨,只有她自个儿知道。

“哼,瞧她之前小人得志的样子,谅她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落败的凤凰不如鸡,这京城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谢云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刻薄。

伴雪小声道:“姑娘,大长公主殿下已经下了命令,阖府上下,不得非议东宫之事……”

话还未说完,就见谢云菀冷冷瞪她一眼,“奴大欺主的东西,若再敢在我耳边唠叨这些有的没的,看我不直接把你送到勾栏去。”

伴雪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谢云菀一声冷笑:“祖母说不许底下的人非议东宫之事,可小姑姑呢?小姑姑方才不也故意折辱了骆氏。凭什么小姑姑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处处受制于人。”

“偏我不信这个理,人的前程都是靠自己挣的。如今裴氏既当不成这个太子妃,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另行选妃。届时,我怎么着都得为自己搏一搏的。”

谢云菀确实是不死心。她是忠国公府的长房嫡长女,若真的得了太子的宠幸,木已成舟,谢家还能真的拦着她不成?

有谢家在,太子待她只会更好。

伴雪听了她这话,吓得差点儿没魂飞魄散。

只是想到这几日的传言,她神色间满是挣扎。

听说国公爷准备把姑娘许给魏家世子爷,可大夫人到这会儿还没和姑娘提及,她们这些当奴才的,也不好逾越了。

加之前几日姑娘犯了错,大夫人虽只罚了她们几个月的月例,可自那之后,她们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谨慎,万不敢再犯任何差错的。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谢云菀瞬间心里一股说不清的忐忑,她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说!这几日到底瞒了我什么?”

伴雪浑身一个瑟缩,吓得都哭出来了,“姑娘,不是奴婢有心瞒您。是奴婢不敢啊,听说老爷准备把您许给魏家世子爷,可大夫人却迟迟未说给姑娘,奴婢也有些琢磨不透了。故才瞒着姑娘。”

谢云菀双腿一软,难以置信道:“你胡说!怎么会,爹爹怎么会这么狠心?”

伴雪强忍着害怕,哽咽道:“姑娘,奴婢万万不敢骗您,这事儿,阖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奴婢有几个胆子敢无事生非。”

谢云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满是愕然的愣在了那里。

伴雪斟酌片刻,小声道:“姑娘,那魏家虽说如今已经不显,可这些年,有大长公主照拂,也不至于真的就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