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雪手疾眼快的上前拦着,其他几个丫鬟早已经吓得跪在地上。
“姑娘,您便是生气,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再惹了流言蜚语。大太太这些年恭顺稳重,做什么事情不是小心翼翼,这事儿既然大长公主和老爷都点了头,大太太还能说一个不字?”
“大太太又如何会为了一个表姑娘,惹了大长公主和老爷不喜。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日后姑娘总是要出嫁的,谁做了未来的世子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云菀就是气不过,虽母亲没说,可她怎么猜不出来,萧瑗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想着攀大哥这高枝。以她对谢元姝的了解,这定是谢元姝在祖母面前说了什么,否则,萧瑗哪来这么大的脸。
谢云菀气的正是这个。
凭什么,凭什么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肆意妄为,都敢插手长房的事情,祖母和爹爹竟然还纵着她。
谢元姝并不知谢云菀因着宝桐的事情差点儿抓狂。
她前脚才从母亲那里回来,就有丫鬟进来传话,说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内侍小林子过来请安了。
谢元姝抿抿唇,想到东宫选妃那日,朱崇说他宫里有上好的人参要送给她,她的眼神就冷了几分。
“奴才给郡主请安。”
谢元姝有些走神,眼皮都没抬,懒懒的靠在大红色金丝迎枕上。
“之前郡主身子抱恙,太子爷很是担心,这不,便差人开了库房让奴才亲自把这上好的人参送来。”小林子恭敬的回禀。
一旁,芷东缓步上前把东西收下,笑着道:“郡主大病初愈,身子有些懒散,回去回禀太子殿下,就说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家郡主心领了。”
小林子不过是跑腿的,哪敢胡乱揣测,点头就离开了。
芷东侍奉自家主子这么久,如何不知,郡主这是故意给了太子殿下没脸。
可为什么呢?
这时,萧瑗过来了。方才,她在门口瞅着了小林子的身影,早已知道是太子殿下差人给郡主送了上好的人参。
可让她琢磨不透的是,郡主似乎看着并不高兴。
芷东朝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见她来了,谢元姝拽了她的手坐在旁边,笑着把母亲的态度告诉了她。
萧瑗脸颊红红,有几分不敢相信。
“郡主……”
谢元姝有几分打趣道:“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郡主再叫不得了,该改口叫我小姑姑呢。”
原还有几分感伤的萧瑗被她逗得噗嗤笑了出来。
等到谢元姝离开,一旁侍奉的褚嬷嬷终于忍不住缓缓开口:“殿下,老奴思量着,表姑娘平日里知规矩,万万不会暗地里怂恿郡主和您开这个口。”
不用褚嬷嬷说,凤阳大长公主也不会真的疑心宝桐做了没脸的事。只是,她之前从未想过撮合两人。可细细琢磨一番幼姝的话,这门亲事未尝就不是门好姻缘。
何况,砚青也点了头。
这般思量着,凤阳大长公主开口吩咐屋里的丫鬟:“去给外头当值的人说,国公爷一回府,便让他过来一趟。”
等到凤阳大长公主用过晚膳,谢敬才回了府。
因为常年征、战,平日里又勤于练兵,谢敬第一眼给人的感觉颇有些严肃。
母亲急急把他寻去,谢敬还当是有什么要事,不想,竟然是为了砚青续弦之事。
听了母亲的话,谢敬不由有些感慨:“这些话真的都是出自幼姝之口?”
不怪谢敬心下诧异,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子,年岁又差了那么多,平日里阖府上下的人谁不是把她当眼珠子来宠着。被众人捧着,谢敬当她一直小孩子心性,无忧无虑。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深刻的话来。
“可是有什么人在幼姝跟前嚼舌根了?”谢敬自问把妹妹护在羽翼之下,下意识的开口道。
凤阳大长公主摇摇头:“怎么可能?许她真的是长大了吧。前几日拘在屋里给你们几个哥哥绣香囊,说是要把那日特意请的平安符放进去,让你们随身带着。”
闻言,谢敬眼中满是笑意,可想到幼姝根本不通女红,便急急道:“府里也不是没有绣娘,哪里需要幼姝亲自拿针线了?仔细别伤了手才是。”
就知道他要心疼,凤阳大长公主笑骂一句:“你就纵着她吧。眼瞅着再过一年她就要及笄了,等到大婚那会儿,少不得要亲自绣了锦帕,鸳鸯枕,就当她现在练练手了。”
想到他再留不了幼妹几年了,谢敬颇有一种嫁女儿的心态,有些不舍。
凤阳大长公主看的直摇头,“这不知不觉间,她都这么大了。你父亲若是能看到,必会很欣慰的。只她自幼被我娇宠着,我之前还担心她孩子心性,嫁过去之后毕竟不比家里,难免受些委屈。今个儿瞧着,她是当真长大了。”
谢敬冷哼一声:“有我在,谁敢给幼姝委屈受!”
见他这般,凤阳大长公主笑着转开了话题:“好了,今个儿叫你来是说宝桐和砚青的事情,怎么扯到幼姝身上去了。”
周氏当年撒手而去,谢敬这些年心中一直都有愧,哪有不同意的。
“这事儿你回去还是和纪氏好好说说,她毕竟是长房太太,怕是心里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谢敬点点头:“儿子知道了。”
沉香院
听着大长公主殿下有意让宝桐给世子爷做续弦,纪氏脸上虽挂着笑意,心里总还是有些不怎么顺。
可她又哪敢说一个不字。
这些年,周氏在老爷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她怎能不知。也正因为知道,她从未敢流露出任何的拈酸吃味,这些年和老爷也算是相敬如宾。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宝桐虽是丧母长女,可却是周氏的亲外甥女,这些年又陪伴郡主左右,知书达理,稳重大方,这样的人,她也寻不出哪里配不上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