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菊芬她聪明也懂世情,所以这么多年她没做什么,在跟刘金凤吵架时候的泼辣落在旁人眼中都是一种隐忍的坚强,所以不知不觉中,刘金凤一家在整个塘坝村声名狼藉。
刘菊芬也是善良仁慈的,大人怎么造作她就怎么怼回去,若这次病的是王金牛或者刘金凤,在对方开口的瞬间,她就能将大门关上。可孩子,总是能让人心软。
她张了张口,想要对陈茵说些什么,可又想到陈茵如今也不过才十三的年纪,她的肩膀弱小,还远远没到可以扛起旁人性命重担的年纪。
“我们茵茵只是囫囵看了些她爹留下的医书,无人教导,所以这件事我们也是有心无力,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抓紧时间把人送去县里医院吧。”
王金牛眼中不敢置信,可见刘菊芬已经铁了心,知道自己再怎么也无济于事,最终还是直起身子萧索的离开。
直到看不到王金牛的背影,陈茵才问道:“妈,咱们这样不近人情不会有事吧?”
“或许会有碎嘴的人说道一二,没事的。”但这种情况是建立在王根宝没事的前提下。他若是今晚出了事,陈茵能够想象会有多少指指点点落在自己和刘菊芬的身上。
思考了一下,陈茵还是说道:“妈,要不然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看一眼,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凶猛的人言到底是落不到她们母女身上了。
陈茵知道,身为医者是不该有她这样的想法和做法的,可想想医闹时候的血腥,想想刘金凤甩向原主的刀子,她真的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的去给刘金凤的孩子看病。
此为防盗章正屋里头刘菊芬一下子就惊醒了,从床上做起,整个人都还有点懵,伸手去推推身边,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这才回神,陈汉生已经走了十三年了。
十三年前,她对于这种半夜来拍门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病痛从不会挑时间找上门来,是以时常有病患家属在夜半深更找过来,请陈汉生出诊。她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再到埋怨,到最后的支持,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他们这样的农村人,总是缺医少药的,一旦生病城里的医院根本看不起,是以都是小病扛着大病等死。是陈汉生让整个沐阳县的人都看到了希望,甚至也有外乡人跋山涉水赶来,找他看病。
他开出的药廉价而又切合病症,陈汉生在的这些年医好了患者无数。她因为理解并且支持陈汉生,所以在他去后,她不曾怨怪任何人。但村人说的那些闲话,到底是让她寒了心的。
从回忆中挣脱,刘菊芬起身点了煤油灯前去开门。
却见王金牛站在门口,“刘嫂子,我家根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大喘气,喉咙里听着还有痰,我连夜请了方大夫过来,可是方大夫看完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我知道我婆娘这些年嘴坏,说了不少让人生气的话,可孩子总归无辜,求求你,让茵茵去看看吧。”
“茵茵?”
“方大夫建议我们去县里医院看看,可我孩子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医院。连方大夫都说茵茵的医术很好,当初她嫂子那么凶险,茵茵都救回来了,现在也一定行的。”
王金牛已经四十四了,前头得了俩闺女,之后好几年都被人暗暗笑话是绝后的命。中年得子,好不容易有了王根宝这么个独苗苗,他实在不能眼看着这根独苗苗出事。
此时的王金牛抓着刘菊芬的衣角,像是溺水之人抓着一根浮木,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我知道我那婆娘心肝坏,茵茵的闲话最早也是她传的,我婆娘造的孽我替她背着,求求你,让茵茵救救我儿子吧。”
陈茵这时候也寻摸着声音走了过来,王金牛见到陈茵便松开了抓着刘菊芬的手,转而看向陈茵,“茵茵,你婶子知道错了,求求你现在去看看你根宝弟弟吧。我往后一定看好了你婶子,再不行我打她,骂她,你爹医术那么好,方大夫说你得了真传,一定可以救我儿子的。”
陈茵眉头皱了皱,王金牛说要打骂刘金凤,他是认真的,根本就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