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集合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没了原先的浮躁,一个个的都比白日里沉稳了许多。
因为是军训的第一天,晚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训练,就是各人的自我介绍,若是有才艺的,也可以为大家表演一段才艺。
如此,整个操场倒是显得热闹了许多。
很快,就轮到陈茵开始自我介绍了。她的介绍风格一如既往的简练,介绍完之后就直接坐了下来。然而或许白天的时候,还有很多人都对陈茵这个名字不熟,但是在杨莲韵教授的发言结束后,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首都医学院,有陈茵这样一个人。
她几乎是在陈茵介绍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这就是那个因为球藻培殖技术和定向变异法而上了报纸的人,这就是那个提出了干扰素研究方向,促成这个项目成立的人,如今她还是这个项目中的核心成员,且是成员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陈茵不大习惯这样的注视,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脸色显得更为冷淡了些。
解散之后,就有不少人跟在陈茵和吴云的身边,看他们的脸色应该是想要搭话的,大概又有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跟着他们。
直到陈茵他们都回了宿舍,这些人,也没跟上来同她说一句半句话。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她们宿舍几个人就全都起来了。收拾好内务,吃了早饭就去操场集合。今天的训练强度不大,就是跑步和站军姿,这对于陈茵来说,并不算什么。
第一天的军训,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几天,陈茵也都适应的非常好,就连肖丹桂都忍不住怼陈茵说道:“你的军姿还有各种步伐都好标准,我都要怀疑你以前是不是练习过了,果然天才就是你们这种不管学什么都很快的人吗?”
陈茵:……不,我不是天才,我是真的学过。
首都医学院军训规定是要一个月时间,在军训到第十五天的时候,陈茵让杨教授的助手何平给请走了。
医学院隔壁就是其附属医院,陈茵发现何平领着自己走的路正是要去医院那边,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何平说道:“是隔壁一个一年级的新生,在军训的时候突发性右上腹绞痛,被紧急送到了附属医院接受治疗。目前医院内科怀疑是胆结石,建议手术。不过因为暂时还不能确诊,杨教授今日恰好在医院,就提议让医院中医科的大夫也来一起诊断。”
陈茵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现在的西医诊断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各种影像仪器设备以及化验手段并不完全。外科还好一点,碰到一些内科病症,就要看医生的触诊经验了。
若是经验不足,很容易就会出现误诊的情况。
附属医院的医生经验比之首都医院,确实不大丰富,附属医院的很多专家教授也承担着首都医学院的一些研究项目工作,因此在实际诊病上经验不足也是可以原谅的。
陈茵到的时候,医院那边已经给病人打了止痛针。陈茵先看了病人的脸色,面色灰暗且冷汗淋漓,旁边还有一位中医在给他把脉。
大夫收了手,斟酌了一下说道:“应该是蛔厥证。”
陈茵一听这病症便明白了,这是中医上的病症名称,在西医上并没有这样的说法。实际上,这就是感染蛔虫卵引发的症候。蛔虫尤其喜欢钻孔,在机体寒热不适时,蛔虫在体内也会受到刺激,继而在肠腑内搅动不止。最常见的,大概就是蛔虫上窜入隔,钻入胆道而引起的蛔厥证了。
在此之前,西医猜测是胆结石。
杨莲韵对着陈茵点点头,陈茵上前也给这位同学把了脉,把脉的时候,细细观察了他的正常。病人两颊有团斑,双巩膜下端可见蓝色条状纹,尾端像火柴头。陈茵收了诊脉的手,拨开他的唇,见他下唇内侧白诊满布。
陈茵将这些症状说了一下,之前诊脉的那个中医又补充道:“病人发作的时候满床翻滚,呻吟不绝,隐痛不休。他说他的右肋剧痛已经有五日了,发作时呕吐不止,舌苔黑腻。”
陈茵说道:“我同意这位大夫的诊断,是蛔厥证无疑了,或者可以叫做胆道蛔虫症。”
而且,从这些症状上来看,病人的病症已经十分严重。
大夫点点头。
杨莲韵问道:“可有药方?”
一般蛔厥证当用乌梅丸加减,对于方子陈茵和附属医院的中医都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在量上,两人还是有些分歧。乌梅丸有一味附子,附子有毒,附属医院的大夫在开药方的时候,就将附子量减半,再让病人分两次服用,也就是说减半再减半了。
附属医院的大夫是先学习的西医,随后再由经方入的中医,所开出的方子中规中矩。不过在他看到陈茵的方子的时候,却又觉得陈茵开方虽然大胆,却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且方子中加蜜和姜汁,可谓是神来之笔。
“此方要如何煎制?”大夫问道。
陈茵说道:“上方先煎取浓汁600毫升,在加入蜜煎三沸之后加入姜汁,病人分两次服用,每隔三个小时服用一次,服药之后帮小时候再服用芒硝。”
附属医院的大夫原本就是觉得陈茵附子用量比较大,此时听到她说药分两次服用,面上神色便缓和了下来。之前他是觉得这位小姑娘或许是真的有医术的,只是年纪小,开药孟浪了些,此时见她说出煎制药材的办法,却是对她改观了不少。
杨莲韵问道:“这个法子可行?”
附属医院的大夫点点头,说道:“医书上有言,蛔虫‘得酸则伏,得苦则安,得甘则喜,得辛则散’,乌梅可解痉挛,又可促进胆汁分泌,将钻入胆道的虫体退出,此方十分对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