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接下来陈茵就一直在医院守着,因为治疗的最初几天,是病人最为凶险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胃出血的状况,需要陈茵随时准备着用针灸来止血。
医院里面倒也有中医科的大夫,但是医院里的大夫中医功夫都不到家,所以只能让陈茵一直守着了。
中医一直都很看重派系、传承,针灸的手法,也有很多都是各家的不传之秘,且也有很多大夫都有各自所擅长的方向和不擅长的方向。国内中医流派就有温病派、攻下派、火神派、经方派等等,各自所擅长的都不一样。若不是各自流派的嫡系,是学不到各自派系的精髓的。
医院中医科的大夫,不少都是以前药房的学徒,很多东西都还没学起来,就各自逃难了,如今在医院里他们也只能开一些伤寒感冒之类的药方,或者温补调理的药方。大病、重症急症他们是不敢上手的,至于针灸止血的手段,他们更是不懂了。
陈茵寸步不离病房的守了五天,这五天几乎每天都有突发状况发生,纵然医院里面给陈茵供应的伙食不错,可是仅仅五天的时间,她依旧瘦削了不少。
今天病人出血情况,跟之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陈茵帮谢鸿运止了血之后,捏了捏眉心走出了病房,去跟杨莲韵通了个电话。
杨莲韵前天就离开南城了,她有医学院和医院的工作需要主持,能够在南城待了四天,已经是极限了。陈茵那时候都不得不感慨,这一家子果然都是思想觉悟高绝的人。
谢鸿运生病至今,有好几次状况都十分凶险,他父亲谢听泉教授据说工作正在紧要关头,完全脱不开身,谢鸿运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意似的。而杨莲韵的离开,也没让谢鸿运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甚至于他自己,都在稍微有点精神的时候,就拿着研究报告开始研究。
陈茵在有一次针灸完之后,还忍不住问了他,他爹妈这么在意科研,都没有时间过来看他,他心里难不难过。
然而在谢鸿运看来,他爸妈看重科研,这不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吗?他为什么要觉得难过?
陈茵当时就觉得,这一家子都是值得人佩服的伟大的科研先驱者。同时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当年上学的时候,在课本上读到的有关于这个时代的伟人的故事。
这是一个物资匮乏到她若是没有来到这里,就根本无法想象的时代。
但是这也是一个人民的意志如钢铁般坚毅的时代。他们可以将整个生命投入到某一项事业中,有人为了保护科研资料,甚至以肉体去阻挡爆炸的伤害,条件再怎么艰苦,他们也能够用坚强的意志克服。
读书的时候,陈茵对于课本里面的描写是无法想象也不怎么相信的。可是亲眼所见,除了让她震撼之外,也让她内心有了些触动。
这些人,是因为热爱他们为之奋斗的事业,更是因为他们热爱着这个曾经千疮百孔的祖国。
哪怕在百年之后,华国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爱国情怀和民族凝聚力仍然不会散去,爱国对于华国人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又举足轻重。
然而活在这个时代,直面这些曾经或许出现在历史书上的人物,陈茵对于华夏这么民族又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她想,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民族能够在经历了那样的打击磨难之后,依旧不屈的屹立在世界之林。
是这些人,这些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华夏人,用血肉铺就了一条大国之路。
黑暗和小人无论何时都有,但是伟大的人也从没有缺席。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陈茵将谢鸿运的情况向那边简单说明了一下,“病人现在情况正在好转,出血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其他症状也在逐步减轻。这说明,治疗是取得了极好的成效的,或许用不了一个月,病人就可以痊愈了。”
“真的?这真是太感谢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杨莲韵人虽然已经回到首都主持工作去了,可是她走的时候儿子的病情还没有缓和,她纵然表示了对陈茵的全然信任,可是心里到底还是忐忑不安的。
如果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杨莲韵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此刻也总算是放下了。
“我回到学校,就找人搜集了干扰素相关的文献,目前正在召集有兴趣的医生和生物学相关的研究人员,准备成立研究小组。”
这是好事,干扰素不仅能够用于对乙肝的治疗。事实上,它针对病毒、癌细胞等病原体,都有杀伤力,若是能够提前将之研究出来,并且研究出大量制备的方法,这对于病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福音。
杨莲韵继续说道:“我把你的名字也添加到了研究小组成员中。”
陈茵这就惊讶了,“这个……”
“你不用推辞,若不是你,这个项目可能都无法成立。不过,目前学院里面研究设备其实还算比较简陋,能研究出什么来,我也没有什么信心。”
设备问题要么自己造,要么就只能依靠进口了。
但是这个时候,国内在生物研究方面,跟国外相较而言还是落后的,在相关的研究设备上,自然也是比不上的。
不过陈茵担心的还是专利方面的问题,不过这种专业事情,杨莲韵不会不清楚,估计已经打了申请,会有人出面同英国那边谈的吧?
其实,只要这边拿出一个理论猜想论文出来,就不怕那边不答应合作研究。到时候专利问题解决了,研究设备的问题也解决了。
聊完了这些,杨莲韵顺口问了一句:“听说你七月份就要参加高考了,有想过考去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