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忽然亮了亮,问道:“对了,那个种子定向异变的法子,可是你想出来的?”
陈茵点点头,杨莲韵说道:“那就不奇怪了。说起来,我们还真挺有缘的。”
她儿子谢鸿运,此番来到南城,就是冲着这个堪称奇迹一般的定向变异法来的。当时,她从医院或者学校忙碌一整天回家之后,偶尔会与儿子碰上面,就会时常听到他口中念叨着这个定向变异法若是能够整理成论文,发表出去肯定能够震惊全世界。
三个人又回到谢鸿运的病上面,庞院长说道:“在得出病人是病毒感染之后,医院也采取了抗病毒治疗,只是都没有什么效果。”
杨莲韵看向陈茵,“你有什么想法?”
陈茵说道:“我之前在看国外文献的时候,有看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论文。一位英国科学家,在57年左右的时候利用鸡胚绒毛尿囊膜研究流感病毒干扰现象的时候,发现了一种独特的细胞因子,被命名为干扰素。”
杨莲韵立刻坐直了身子,仔细听陈茵说。
这个论文她也看到过,不过当时她手上正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病人,所以并没有过多关注这样一篇论文。可是结合陈茵的话,流感病毒与干扰素?她的眼睛亮了亮,难道这东西会成为治疗她儿子病症的特效药吗?
陈茵继续说道:“该科学家和他的研究小组发现,这种因子是细胞被病毒感染的时候产生的一种因子,这种因子能够作用于其他细胞干扰病毒的复制,所以才被命名为干扰素。不过三年来,我一直在关注国外对干扰素的研究进程,可都没有什么结果。”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关注不到位的结果。”毕竟她身在塘坝村这样的小地方,华国的信息她想要了解全面都不可能,更不要说国外的了。
有没有进展,她也只能通过杂志上有无论文以及上辈子关于干扰素的发展进程,两相结合下的一点推测而已。
杨莲韵想说她现在就可以成立干扰素研究小组,但是儿子目前的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陈茵停顿了一下,看了杨莲韵教授一眼,说道:“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不过想要直接利用干扰素对抗病人体内的病毒并不现实。一则,这还是仅仅只是一个猜想,贸然用这样的方法太过危险;二来,目前也跟着不具备制备干扰素的条件。”
杨莲韵此刻也冷静下来了,不过此刻她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若是不管此次儿子是否能够安然无恙,她回去之后都会立刻成立干扰素研究小组。将来若还有其他人换上了这个病,至少还能有几分希望。
她看着陈茵问道:“你之前说,还有中医的办法可以试一试,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说说看?”
陈茵点点头,说道:“对于干扰素,我心里也有一种猜测。你知道中医上有营卫,中医治病很多时候是靠提升气血平衡营卫让人体自身去对抗病邪的,西医上管这个叫免疫系统。西医的特效药是直接代替人体免疫系统,攻击病毒,当然也可能是无差别攻击,以此达到治病的目的;而中医则是用中药之间的配伍,提升气血加强营卫,给人体的免疫系统加把劲儿,让它能够在和病邪对抗中占据上风,从而达到治病的目的。”
陈茵本身对这个病例十分的感兴趣,也想要上手试一试。
只是她的心中仍然有些顾虑。
毕竟,能够让一个市医院的院长亲自跑一趟的病人,要不就是他本身的身份特殊,要不就是他背后有着特殊的背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陈茵可以放手一试的对象。
她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也想到了陈汉生。说起来,这两个人之间其实还是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的,比如说他们都是那种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急症重症,都是敢上手一治的,面对病人首先想的是如何替病人解除痛苦,而不是想着若是没有治好会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甚至因此而惹来什么麻烦;再比如说,对于那些对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的病人,他们都会斩钉截铁的告诉病人,一定会痊愈的,只要按照他的办法来,他连病好的确切时间都能给出来。
这是对自己医术的信任,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全然为病人考虑的大医仁者之心呢?
要知道,很多时候往往是医生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态度,都能给病患无限的信心。而人体从来都是一个复杂到你难以想象的伟大存在,信心和希望在对抗病魔的时候,往往比任何药物都要来的有效。
但是陈茵如今是如何也做不到那个地步的,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考虑了很久之后,陈茵才抬起头问道:“庞院长,我就想知道,这位病人除了自己是一个生物研究人员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背景吗?”
庞世国一下子就明白了陈茵心中担心的是什么,他想了想说道:“病人身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他的母亲是首都医学院的教授,父亲是清华的机械物理学教授,可以说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国的科研工作贡献了很多力量。而这一次,他也是为了研究才……”
庞世国顿了顿,看着陈茵目光中有些羞愧,说道:“我也有点自己的私心,当年我在首都接受培训,他的母亲对我有半师之恩,这种时候我十分想要报答一二。”
陈茵有些咋舌,这还叫没啥背景?一家子都是高知分子啊。
但是陈茵想知道的却并非是这些,她说道:“医院也对病人做了全面的检查,所以病人具体情况如何,我想院长你心里应该有数。我说实话,西医的手段几乎是不可能治愈他的。而中医,除非真的能够找到国手级的吧。我刚刚思索了一下,心里确实有一个模糊的治疗方案,但是得病人及其家属同意,我才会去给病人看诊。”
庞世国说道:“这一点我已经跟同病人以及他的家属联系过了,明天病人的母亲杨教授会到达南城,我希望明天我们以及杨教授三个人能一起做一个会诊。”
陈茵看了不少报纸和医学杂志,她忽而问道:“院长你刚刚说的杨教授,可是杨莲韵教授?”
院长点点头,面上又有点惊讶,“你是如何知道的?”
陈茵笑道:“我平常都有关注医学杂志,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杨教授可以说是国内西医诊断学临床学的权威了,能够同杨教授一同会诊,是我的荣幸。”
同为医者,陈茵觉得对方一定能够明白身为医生的无奈。
第二天,陈茵就坐着生产队的拖拉机到了县城,又从县城坐车,到了市里。
每一次赶路,陈茵都会无比怀念她那个年代的交通工具,想到曾经有一度国产汽车被国人评的一无是处,陈茵就决定等到她那个医用提取纯化设备弄出来之后,就找点发动机方面的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