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就算是用一比一的复制过来,中间发生的那些事就也会在粘贴过程中被忽视吗?没有,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的事,未来想要怎样粉饰太平装作一切如常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太刻薄了你,鹿羽希。”
心脏的角落里,自己都在嘲笑自己。
黑色的风衣盖在被子之上,伸出一只手,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床头的开关,啪——地一声,眼前黑了一瞬,然后是习惯黑色之后的朦胧,鹿羽希翻了个身,把被子外面的风衣往上拉了拉,帽子拢到脖子的地方,闻着令她安心的味道。
手机的屏幕按亮,她看着躺在社交软件的名单里的他,手指停顿了半晌点开,和自己赌气似的输入一大串字,然后又快速删掉,黑色的光标一闪一闪的,到底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手机调了静音,闷头就睡。
不知道是因为冷着了还是晚上贪渴喝的那一杯凉白开,鹿羽希半夜里被腹中的绞痛唤醒了,上下眼皮都好像被浇水站住了一样睁不开,但是下一秒更清晰地痛席卷而来。
突然的剧痛彻底唤醒了她,脑子里瞬间清明一片。蜷了蜷身体,脑海里拥挤着各种各样以前学到的减缓痛楚的方法,一个都不顶用。她突然响起了风衣口袋里的药片,颤抖着伸出手去摸,也没有水了,就这样囫囵地吞了下去。
到底是疼痛减轻了还是适应疼痛的能力增加了,鹿羽希也没有脑子去想了,翻到床前的手机,黑暗中突然的亮光刺得眼睛一怔,再睁开,蓦然发现了社交软件里五六条新的消息,连带着还有七个未接来电。
打开了,全部都是来自一个人,——“厉先生。”
她还没有点开对话框还没有看他说了什么,或许又是些发牢骚或者臭屁的颐指气使,或许她一点开就会气的肚子更痛,但是鼻子已经先一步委屈的发了酸。
刚才那么痛那么痛,一把刀在绞肉一样的痛,她都没有掉一地眼泪,可是这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眼泪就落了下来。
外面的风有一点冷,鹿羽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风衣套在了身上,对他来说刚刚好的外套,在她身上直垂到小腿地方,肩膀的位置也抬不起来,有些滑稽地塌下去。整个衣服都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近看的话或许会因为她那一张精致的脸而怀疑这是不是新的潮流穿搭,走远了看就像才睡醒的人圈了棉被就出门。
鹿羽希上下看了看自己,觉得有些好笑,风吹过来,到底是屈服地拢了拢风衣,把拉链从最下面吃力的拉到了领口,宽大的领口竖起来,包住了她小半张脸,鼻尖都不用用力,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推也推不开,想忘也忘不掉。
风衣的下摆包住了小腿,控制着她不得不小步行进着,手自然而然地穿进了同样又深又大的口袋里,意料之外地摸到了一个柔软的纸盒子。
矩形的,一用力就会陷进去的那种。
熟悉的感觉,她心里一瞬间反应过来是什么,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心里一滞,一盒白色包装盒的止痛片,迎着近处路灯下柔和的光,手指拂过封皮上凛冽的字体,力道大的好像要穿透薄薄的盒子。
——“实在痛,才能吃。”六个寻常的字里,她似乎还能看到这个男人提笔写下时的别扭样子。
哑然失笑,还把她当小孩子吗,当做不知道止痛片的副作用,只贪图一时之间缓和的身体而不去看长远的痛楚。
鹿羽希心里一软,方才在集团高楼的争吵似乎都变得浅淡起来,果然,还是这样,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如此简单地操控和决定她的心情,欢欣甜蜜是他,悲伤无力也是他。
“怎么在外面站这么久,还不进来呦!”
她突然听到远远的二楼传来了熟悉的呼唤,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习惯性地早一步抬头循声看过去,嘴边绽出最原始和不设防的笑容。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