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赫睡觉的不安稳她是有过体会的,夜里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在第一时刻醒来。
某一次半夜醒来,发现身边的枕头空空的凉凉的,从门缝里传来客厅微渺的灯光,她轻轻拉开一点门才看到楼下的厉斯赫坐在沙发旁,只开了一盏灯,指尖的红色星火升起寥寥的烟,她心里一滞。厉斯赫却敏锐地发现了她,直接把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刷了个牙才又回房,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我没事。”
“我没事。”
时空好像交错了,鹿羽希呆呆地刷着手里的盘子,他的声音穿越年月回响在耳畔。厉斯赫对她来说就好像是镇痛剂或者是海洛因的毒品,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就会忽略那些过往的伤痛,甚至会刻意压抑身体里的不安分子。
他们结婚以后,她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可是鹿羽希明白,不管是镇痛剂也好毒品也好,都只是暂时的让你迷失和遗忘,把疼痛埋藏在了快感之下,等药效过了,还是会痛不欲生。
他的家族,来自周围的眼光,还有穆雅斓,甚至苏芒,这些种种,如果两个人不能绝对的信任彼此,都是枉然。
“刺硄——”瓷质的盘子从手里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刺耳声音,她心里慌慌的,全身的血液一瞬间上涌,脸都发着烫,一下子愣在原地。
不过一会儿,厉斯赫就推门走了进来,“怎么了,有没有伤到?”率先走到鹿羽希身边,抓起她的手左看右看,看到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我早说了,这些不用你干。”
厉斯赫语气里半带责怪,鹿羽希微微低着头,有些委屈的感觉,空气里泛着酸酸的味道。
地上还有些看不到的渣滓,厉斯赫叹了口气,拦腰抱起傻站在原地的鹿羽希,直抱到了沙发上,要放下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了怀里的人儿往里收缩了一下,好像不愿离开。
鹿羽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个鬼脸,心头的甜意却翻江倒海的涌上来,怎么会这么好呢?
热粥也是温到恰到好处的,鹿羽希饿急了,吃得很快,冷不丁烫着了舌头又张开嘴呼呼的要水,厉斯赫一脸无奈地倒了净水,递给她的时候又觉得水太凉了,恐她冷热在胃里不好,自己喝了一口,温热了,才俯身喂了上去,将微热的水全数送了进去,末了又轻轻吸了吸她发烫的舌尖。
“还烫吗?”松开,看着她殷红的唇边,来不及咽下的水从唇边滑落,温柔地用指腹拭去。
“更烫了。”鹿羽希哀怨地说道。
鹿羽希是真的饿极了,厉斯赫原来也是不会下厨的,从前一个人住的时候,真正要回到房子里开火的时候并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在公司对付了。
可是和她在一起以后,自然而然地不愿意让她在外面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仅仅是请了个佣人这么简单。
对无所不能的厉先生来说,学个厨炒个菜什么的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在集团的厨房里观察了三四天以后就能像模像样的整些简单的菜肴出来了。
不过厉先生的厨艺还停留在煲个粥煲个汤拌个蔬菜水果沙拉什么的。
每每做些简单的,厨房却好像经历了什么天大的劫难似的,乱成一团。锅碗瓢盆筷子都不会乖巧地呆在一个地方,各有各的想法。
“这样吧,猜拳,谁输了谁收拾。”鹿羽希叉起最后一块沾了牛油果酱的青瓜,又喝完了杯里的牛乳,摸了摸抱抱的肚子,说道。
厉斯赫挑了挑眉,嘴角不经意地弯起一个弧度,“乐意奉陪。”
“石头剪刀布!”鹿羽希大声喊道,没成想出师不利第一盘就输给了对面的锤,脸色当即大窘起来,“不算不算啊,三局两胜。”
厉斯赫也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表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