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羽希欢快地跳下床,哗地拉开窗帘,阳光照了进来,一室温暖。
到了一杯清水,看着外面漂亮的海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啧啧地摇了摇头,果然私人化的海滩还是太奢侈太无聊不近人情了,浪费。
清水顺着喉咙咕咚咕咚灌下去,彻底清醒了过来,转身拿手机的时候,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想起了昨夜的电话,是梦还是现实呢?
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鹿羽希就知道不是梦了。
因为那个电话还在接听之中。
整整五个小时,五个小时的显示,那个电话仍然没有挂掉。
是一个陌生的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鹿羽希的心砰砰跳起来,激烈地好像要跳出胸膛了,把手机靠近耳朵,“喂?”
这一声应该和昨夜鼻音不稳的“喂”有很大区别,她甚至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是,她心里有可耻的期待,有无法忽视的东西要跳出来叫嚣。女人的第六感喷簿而出,是他,一定是他的。
可是那头却还是没有说话,仍然是忧伤的曲调,仍然是轻轻地提气重重地呼气,鹿羽希也终于知道这代表什么了,他在抽烟。
难道他就抽了五个小时的烟吗?
心里不由自己地泛起酸涩的涟漪。
她该说些什么吗?可是这一刻却都不必说了,只是默契地守候着这难得的一刻听着他的呼吸声,她想说一句别抽了都说不出来。
好像这样就可以假装,假装她不知道那是他,就可以把这一刻再延长一点,把这个通话再继续下去。
不知道多久,她还听得到那头清晰的烟蒂落到烟灰缸里的声音,深呼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
晚饭究竟吃了什么也不必在意了,奥利弗拉着鹿羽希去了一条灯光闪烁的小街,从红褐色砖石堆砌的城堡一样漂亮的教堂旁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是因为什么笑的这么肆无忌惮和开怀呢也不重要了,只是想笑,像是要把这许久以来都没有笑的事情都溜出来笑一遍,笑的腰酸笑的腮帮子痛也是止不住的。
鹿羽希换了一条黑色的贴身裙子,脚上是一双漆红色小高跟皮鞋,晚上的夜风带着凉意,肩头又披了条薄披肩,红红的嘴唇,整个人像盛放在夏夜的一枝玫瑰,妖艳又慵懒。
美得不可思议,全街的灯光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人耀眼。
鹿羽希在街边买了一听黑啤,一边走一边摇摇晃晃地喝下去,红彤彤的脸颊映着璀璨的光,奥利弗紧紧地看着她,移不开眼地看着。
周围来来往往的金发碧眼也眯着眼睛为她的美丽而驻足赞叹,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又都被奥利弗威胁的眼神逼了回去,无奈地耸肩和略带艳羡的眼神,但又极富有绅士品格地没有打扰。
鹿羽希一路逛一路喝酒,从街头走到街尾的时候,人都有些晃悠了,头也晕晕乎乎的,心情却极好,街尾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深情地吹着萨克斯。
跳动的音符轻奏着忧伤的曲调,这调子熟悉的很,好像是……鹿羽希喝了酒,脑袋重重的,明明到嘴边的曲名就是叫不出来。
“《绿袖子》吗?”却听到奥利弗在她身后轻轻说到。
是啊,是绿袖子。
鹿羽希歪了歪脑袋,忍不住随着曲调慢慢靠近了,像那个萨克斯手走去,奥利弗伸手想拉却只抓住一片裙角。
方才喝完酒的舒畅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劲上来后只有满心的抑郁和沉闷,心口像被塞子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鹿羽希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跟前,萨克斯手也注意到了这个美艳动人的亚洲女人,萨克斯换了个位置,单转向她吹起来。
鹿羽希笑了一下,身子一歪就坐到了地上,长长的裙摆一朵花一样绽开在她身旁,红的唇黑的发加上瓷白的皮肤,萨克斯手的心里惊异地想到了《绿袖子》的故事,想到那个为了一个绿袖姑娘而朝思暮想茶饭不思的国王亨利八世。
大概那个女人给他的心动就如此刻眼前的这位亚洲女士吧。
奥利弗看她坐在地上,终于是走上前,衬衫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拦腰抱起,而布莱恩已经将车停在了一边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