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佳川好像还没有从她突然的转变中回过神来。
“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穆雅斓自顾自地说道,媚眼如丝。“可是我还要心愿没有完成,我想报的仇也都没有报,你说我怎么走?”
她挑衅似的看向陈佳川,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穆雅斓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除非他帮助他完成她想做的事,除非她报完仇,可是陈佳川不确定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是她想要报的仇中的一个。
“算了吧,陈大少爷。”她盯着他看了半晌,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他泄了气的窘迫也好,或者是其他什么迟疑也罢。“我没有时间去陪你玩这些富家少爷拯救落魄千金的戏码,我劝你省省吧。”
如果是他刚才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开着怎样的车速风驰电掣地赶过来,现在就是如何的被当头一棒打个清醒。全身都麻痹了一般坐在凳子上,而穆雅斓却重新拿起了碗筷,若无其事地一口一口吃得很认真,就好像对面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一样。
直到她吃完了,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他还是那样一副表情,垂了垂眼眸,站起来,就要回房间。
“是这样吗?”陈佳川突然开口了,在寂静的客厅里,他的声音有点突兀和苍凉。
“什么?”穆雅斓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这个男人的脸上展露出一个她看不懂的笑容。
“我只是在想,你所有想报复的对象里,是不是也有一份在我头上。”陈佳川的嗓子慢慢收紧,这句话越说越涩,笑容也越来越苦。
穆雅斓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轻微地犯疼,这本来是她想过的不是吗?可是这时候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迟疑了,还是心软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指尖深陷进掌心,痛楚让她恢复了理智,她已经回不了头了,他为什么就还是不明白呢?穆雅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死在这个世上了,现在还活着的不过是为了一个单纯复仇目的而苦苦支撑的行尸走肉罢了。
“川子,那个女人,她不适合你。”薛旗叹了一口气,很是惋惜的模样,眼里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看向陈佳川。
陈佳川心里漏跳了一拍,他是怎么知道的。
事到如今,隐瞒也没什么意思,陈佳川干脆大大方方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我想知道,你留着她还有什么用,现在穆家也已经放弃了她,更别提厉家了。”陈佳川惴惴不安地看着薛旗,只有她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他回放过那个女孩的,是吗?
“看起来是没有用。”薛旗淡淡地笑着,大概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吧,连厉斯赫也是这么想的吗?穆雅斓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被家族抛弃的成员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不过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这步棋要下在哪里。”薛旗自嘲似地笑了笑,这句话连陈佳川都没有想到,他以为薛旗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那你为什么?”他忙不迭问道。
“她总会有用的,川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很多看起来无用的不起眼的某个关节,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就会发挥不可思议的力量,川子,相信我,穆雅斓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她比我们都要憎恨厉斯赫,比我们都想要摧毁他。”薛旗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已经不那么急躁了,手里的底牌越来越多了,只是
他看向坐在一边沉默不言的陈佳川。
“穆雅斓还是从你那里搬走吧,我会另外找地方给她的。”这个决定听起来仓促,陈佳川却没有理由辩驳。
到头来,他才是那个瞎操心的人不是吗?
这两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有他夹在中间,左看右看,没有主意。
“我知道了。”陈佳川说着,慢慢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