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近深夜,公司里空空旷旷的一个人也没有,还能听到她脚步声的回响,电梯直达顶层。
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前,看着从门缝透出的光亮,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还提着保温盒,鹿羽希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厉斯赫坐在办公桌前,似乎没有处理公事,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面上倒是波澜不惊,鹿羽希却明明白白地看到他微微蹙了蹙眉,很快低下头去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鹿羽希关上门,突然有些胆怯起来,这个男人如果下定决心要冷落一个人,还真是可以做到不着痕迹。空气里都是生硬冰冷的味道。
她沉了沉气,提着保温盒走过去,走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就这样盯了许久,厉斯赫抬起头扫了她一眼,一边站了起来,一边冷漠地说,“看什么看,你来干什么。”却是走到了落地窗前,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景致。
总之是不看她。
鹿羽希提着保温盒,指尖都在发白,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看着他的背影,她喉咙里突然哽住了一样,一路上脑子里纷繁复杂的想法,好不容易被调整过来的心态,还是想承认错误想向他服软的想法……
全部都说不出口。
她咬了咬嘴唇,将保温盒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扭开了,生滚螃蟹粥的香气一下子氤氲出来。
“阿赫,你饿了没有?我给你……”她话还未说完,厉斯赫突然转过身快步走过来,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办公桌前。
“鹿羽希,你到底什么意思?”脸色阴沉,语气不悦,她却听出了没有那样冷酷。
“阿赫……”鹿羽希垂下眸子,手还被他死死抓着,手腕生疼。“我知道错了。”
厉斯赫或许是没有想到鹿羽希会如此直接就说出这样的话,会直接就服软就示好,手腕松了一些,身子也要往后退,鹿羽希怕他要走,直接向前扑进了他的怀里,两只手紧紧圈住他的腰,头就靠在他的胸口。
“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嘛。”
厉斯赫也只是片刻恍惚,反应过来,却是要拿手去掰开她的身子,硬要把她推开。
“放开!”他低低地喊了一声,近乎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鹿羽希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插了话。
“否则你以为,你爸爸拉投资会拉的这么简单?”话一出口,好像有些不妥,他却也懒得更正了,自顾自说着,“你是他的计划之外,所以他才会在香港吃了一颗子弹,所以才会抗拒生日宴,所以才会在生日宴火急火燎地和傅姨坦白你们二人的关系……这都是计划之外。”
“顾诩!”鹿羽希突然喊停了他的喋喋不休。
“帮我把粥热一下。”鹿羽希甚至是有些急切的喊了出来。
她的这一句话,对面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都瞥向了她自始至终都提在手里的餐盒。
顾诩打了个响指,经理立刻现身,恭恭敬敬地将餐盒拿了下去,不一会儿提了个保温盒过来。
这一小段时间,桌上都没有再说话。
鹿羽希的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她似乎明白了这个男人晚上如此暴戾的原因了。
她以为自己承受了很多,以为自己的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以为困难的只有她。
可是那个男人,他什么也不说,冷着脸,替她这个计划之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妥当到即使对她气到无话可说气到夺门而出,也会在下一秒吩咐人来照顾她。
而他自己呢?
鹿羽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八成又躲在办公室里彻夜工作。
“这,这是给阿赫的?”顾诩问了一声,否则他实在找不到她打断他长篇大论的原因。
鹿羽希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他的一番话颇有些醍醐灌顶,她这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送我去公司吧。”她说。
“公司?”顾诩歪了歪脑袋,下一秒就笑开了,“倒像是那个男人的作风。”
“好吧,那我们夫妻二人就送嫂送到哥。”顾诩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着看向了严娜,勾了勾她的鼻子。
“谁跟你是夫妻了……”严娜撅了撅小嘴,酒窝却将她的心事展露无疑。
鹿羽希笑着看着他们二人,那样的娜娜是她不曾见过的,那样乖巧可人的,总是待人谨小慎微的娜娜,在她面前活泼的不像话,恃宠而骄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她突然喜欢上这个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