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也没事了,会有人照顾他,你跟爸爸回家。”鹿启明难得对她严厉一次,目光深邃地盯着她。
鹿羽希却只是摇头,身体不住地后退着,心思全部都在那张床上的男人,“爸爸,不能,我不能,我已经答应了他不会再离开。”
“希希,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是厉斯赫啊!”鹿启明痛心疾首地说着,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样。
“爸爸,我知道他是厉斯赫,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爱的人呢?”鹿羽希抬起另一只手推开了鹿启明,她必须去看看他,只有自己亲自确认他还活着,她才能安心。
“你……”鹿启明呆在原地,看着女儿奔跑而去的背影,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果决,像一只从笼中好不容易飞出去的小鸟。
“鹿先生,需要我派人送您回去吗?”严真走上前,对着他欠了欠身,语气平静没有波澜。
“不用!”鹿启明愤恨地吼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严真并没有接到厉斯赫的命令要对鹿启明怎么样,他本也不必多管闲事,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旁边他就忍不住抬头去看鹿羽希。
他看了她一个上午,看着她逐渐干涸的眼睛,看着她焦急的神态,看着她铿锵的拒绝她的父亲。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进了他的眼睛里。
闭上眼睛,严真狠狠地咬一口自己的左手,牙齿不住地用力,用疼痛唤醒自己的意志,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多出那样的心思?
直到舌头尝到一丝腥甜,才放开了手,清晰的牙印和渗出皮肤层的缕缕殷红,都在提醒着他,他是厉斯赫救回来的人,只是他的附庸,只用听他的命令,他不应该有多余的情感。
也没有必要。
严真冷漠地走到洗手池,冷水冲过左手,将上面的血渍清洗干净,又恢复了原来冷冰冰的样子。
“严真,去晟唐。”厉斯赫对着前面轻轻说了一句,严真得令吩咐飞行员将飞机开去了另一处地方,厉斯赫需要紧急的处理伤口,撑不到回a市了。
盛唐是厉家在香港的医疗产业,具备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医疗手段,他的枪伤去一般的医院可不好处理。
严真提前通知了晟唐的人,很快得到了确认的回复,将直升机停在了晟唐的顶楼天台,才刚停稳,一批护士医生就拉开直升机门,将已经昏迷的厉斯赫带了下来,谨然有序,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
她看着厉斯赫瘫在担架上,右腿西装裤上大片的深色,那是被血浸染的部分。
慌里慌张地下了飞机,鹿羽希的腿都有些发软,身体控制不住要跌倒,严真手疾眼快拉住了她,鹿羽希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转过头凄清地对他扯了一个下意识的微笑,“谢谢。”
严真怔了一瞬,连忙松开了手,没有说一句话,自顾自跟在了医疗队后面,鹿羽希和鹿启明也赶快跟了上去。
晟唐在香港已经是出了名的昂贵医院,只有香港金字塔顶尖的百分之十的人会选择这家医院,而不为人知的,顶层三楼是专为厉家服务。
严真却立刻封锁了厉斯赫受伤的消息,不能被厉家的人知道,这也是厉斯赫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命令。
整层楼都空空荡荡的,鹿羽希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等着消息,整颗心都吊了起来惴惴难安,她虽然知道,厉斯赫不会有事,她心里一遍一遍向自己复述着,身体轻轻颤抖着。
“只是伤在了腿上……”
“他身体一向很健朗……”
“这个医院这么好,没有事的……”
可是下一秒眼泪还是轻而易举的决堤而出,是因为她,又是因为她!
这个男人好像在遇到他以后就没什么好事,倒霉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想到自己的任性自己的妄为,厉斯赫在那样的时候都先将她推上了直升机,危急关头,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