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羽希脚一软跪倒在地,顾诩还发着愣,从她身下流出的血殷红地流了一地,骇然地漾开来。
“小娜!”辛格大喊一声,从薛旗手里搂过严娜,她只觉得痛,撕裂般的痛,她的肚子感受到他的力道时她才想起孩子,而现在,巨大的空洞感袭来,血从体下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她知道,他们的孩子,没了。
顾诩看着严娜盯着他,满眼充血的红,牙齿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叫出来,海浪般一阵阵袭来的疼痛,她死死撑着把嘴皮都咬破。
她皮肤本就白,现在因为失血更是惨白得吓人,越发衬得血色浓艳。
“医院,送医院!”鹿羽希嘶吼起来,唤回了所有人的意识。
“我的车就在楼下。”薛旗转过头对辛格说了一句,辛格连忙抱起严娜,他已经完全慌了,这个瘦小的女人挡在自己面前的一瞬间,她倒下的一瞬间,他就意识顿空。
几乎是依靠着本能,他将她抱起来。
“小娜,没事的,小娜”他在她耳边不住地说着,严娜的额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意识也迷离起来,好像要睡过去。
“小娜,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不要睡……”辛格慌乱地一遍遍说着,快步走出去。
薛旗还记得鹿羽希身上的伤,想抱她,却被她推开了,脸上是决绝的神情。
“你快送他们去医院,薛旗,严娜就拜托你了。”
薛旗看了一眼身后还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顾诩,知道自己劝不动眼前的女人了,也只能冲了出去,先去医院。
“顾诩,顾大少爷,现在你满意了吗?”鹿羽希扶着旁边的东西,赤着脚走进门,走近了混乱成一片的客厅。
“现在,你和严娜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越靠越近。
她的脸上甚至带了迷幻的笑意。
薛旗不时地从前视镜里看向坐在后面的鹿羽希,她侧着脸看着窗外,隔一段路的一个路灯,碎片式暖黄色的光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中,薛旗的心里什么东西动了动。
“薛总。”她突然转过脸来,薛旗在前视镜里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两个人的眼睛在小镜子里片刻相接,车子趔趄了一下,他赶忙打方向盘重回轨迹,只是后面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提醒着他刚才昭然若揭的心。
“都下班了,就别喊我‘薛总’了,让我瘆得慌。”薛旗专注地看起路来。
“你今天说的”鹿羽希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也或许是注意到了只是不想点破。
“我觉得不妥。”她的声音里透露出许许多多的疲惫。
“这样啊”薛旗有些恍惚。
他也记得中午迟了许久才和她一起在办公室吃上饭。
鹿羽希走进办公室,熟练地把长发拢起来绾成了一个髻,还因为不好意思,背过身在门口做的。办公室的灯还来不及打开,只有门口的白炽灯的光照在她身上,他开灯的手一滞,眼睛直直地看着鹿羽希的背影,像一弯纤白皎洁的弯月,在他眼里隐隐跳动着。
鹿羽希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乱糟糟的,只是闷头吃饭。
“以后都一起吃吧。”薛旗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鹿羽希惊诧地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薛旗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而此刻,迎着晚上的夜风,鹿羽希的脸在半明半暗中说,她觉得那样不妥。
原本薛旗中午自己也不知道怎的就说出那样的话,他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人。
“我和厉斯赫的关系,你今天也看到了。薛旗,我很感激你,但也就只有这样了。”鹿羽希的声音孤高清傲。
鹿羽希和严娜一样,两个人其实都是聪明的女人,对生活中男女之间的事也太懂不过,不知道如何处理的只是对她们自己的爱情罢了。
“是啊,你和厉斯赫的关系我今天看到了,所有你别太急着说什么,鹿小姐。”薛旗淡淡地说着,按开了车里的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