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星期以后,他才知道徐南州辍学了,他走了。
去了哪里呢?
谁也不知道。
鹿羽希看着眼前仍然紧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的徐南州,从回忆里回到了现实,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停的意思。
那个晕着酒气的回忆,和眼前纠葛在一起,再遇见,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南洲集团总裁,她是破了产的小企业主的女儿,那个时候五千万的债,背着这样一段往事,她又怎么会去找这个男人要呢?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她从不无谓的追忆过去。
鹿羽希坐了半晌,想要起身,手却突然被抓住了。鹿羽希看过去,徐南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徐南州,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原因,厉斯赫打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徐南州好像期待着她说什么,然后鹿羽希却只冷冷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很失落地笑了一下,松开了她的手,明明他有多渴望她掌心的温度,明明他有多期待她的回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她是他唯一坚持下来的一道光。
但是她说了什么?
为什么她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在为别人道歉。
“你走吧。”他说。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鹿羽希心里微微一颤,却也没有停留,站起来,朝外面走了几步,打开门的时候到底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也正看着她的男人。
“徐南州,再见。”
她说,然后关上了门,也带走了病房里最后的一丝光亮。
徐南州闭上了眼睛。
徐南州却发现了她的窘迫,走过去将窗帘一把拉了起来。
客厅了顿时又暗了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个手电筒出来,微弱的灯光放在茶几上。
“我,”鹿羽希拿出手机想给爸爸打电话,一道闪电劈过又让她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只是一条短信发过去却迟迟没有回复。
“你来的那天是我妈的头七。”
徐南州轻轻地说,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字清晰地落入她的耳朵里,窗户上噼里啪啦的雨声,间或的雷声已经不那么渗人。
鹿羽希愣住了,她定定地看着徐南州,他却在躲避着她的目光。
“她病的那么重,爸爸还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徐南州灌下一口酒,絮絮叨叨地说着,“妈妈搬出了那个房子,一个人住进了外婆的房子里。”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病已经就不回来了。”
“她说算了。”“算了,算了”
徐南州重复着这两个字近乎癫狂,空气里氤氲的酒气在她的鼻尖酝酿。
“徐南州”鹿羽希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伸出手按住了他举起酒罐的手,“别喝了。”
“鹿羽希,我难受啊,我心里好难受啊。”
手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徐南州痛苦地埋下了头,鹿羽希知道那是他在黑夜中难捱的眼泪。
鹿羽希也觉得心里闷闷地,忍不住俯身过去抱住了他,“徐南州,”她却只能喊着他的名字,一点别的话也说不出来,徐南州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背因为过于的忍耐而不住地颤抖着。
“你想哭就直接哭吧。”她终于说。
然后感受到肩头的白衬衫温热一片。
那天以后,在教室里两个人还是默契的没有多说什么话,她还是她的学生会会长,十五班的班长,老师喜欢的学生,他还是一天到晚伏在课桌上闷头睡觉的学生,老师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苏筱玥那帮人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们两人的麻烦,也不管鹿羽希怎么问严娜,严娜都不肯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