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陆澜只得自己进入了行政大厅。
刚进去,就听见有人在讲话,正是钟灵。
钟灵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带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和她本人一样,相当勾人。
从安静的气氛中就能知道,这些人已经完全被钟灵给吸引了。
陆澜找了个僻静的位置站着,听钟灵说话。
没几分钟,有人站到了她身边。
陆澜侧眸一看,顾慕芸对着她笑了笑。?“劝好了?”顾慕芸问。
“这你都知道?”陆澜反问。
“当然,你和夏慈慈的关系摆在那里,你不会坐视不理的。”
陆澜没有回答,隔了几秒才道:“顾慕芸,你真狠。”
顾慕芸耸肩不语。?“你明知道什么对夏慈慈来说是最重要的,你非要以这个来要挟她,你可真是好啊?”
“我只是让夏慈慈答应我这个条件而已,具体的手段我有说过吗?”顾慕芸笑道,“达成目的的方式有千千万,具体就看夏慈慈怎么选了。”
“看起来千千万,难道不是只有一个?你会看不出来?”
顾慕芸看着陆澜,一脸认真:“我不看过程,我只看结果。过程怎么样是夏慈慈自己的选择,我忙得很,我没那么多的闲工夫替她操心,更何况还是一个为难过我的人。”
“你可真是睚眦必报。”陆澜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讽刺。
“不不不。”顾慕芸摆了摆手,“我只是在用某种手段达成我的目的而已,而且我的手段光明正大,等价交换,本就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原则。”
陆澜冷哼了一声。
隔了没几秒,便听陆澜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让夏慈慈去找刘市长,让他说不要对付龙帮,依照我的了解,南城最有名的祥哥似乎就是龙帮的,所以是祥哥和刘市长产生了什么冲突?”
顾慕芸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龙帮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陆澜端着下巴,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顾慕芸。
顾慕芸依旧没有回答。
陆澜的眼神从顾慕芸身上掠过,转遍了整个宴会大厅,复又重新落在了顾慕芸身上。
她闲适淡然地站在那里,与这个纷杂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众淡定适宜的气质仿佛又彰显着她本就该属于这样的场合,又无比和谐。
倏然间,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在陆澜脑中闪过。
她不禁脱口而出:“顾慕芸,你到底是不是京城顾家那个顾慕芸?”
她一直都想知道,顾慕芸这种卓然的气质是哪里来的,她虽然一直标榜自己很穷生活艰辛,但是她身上,没有任何穷人的特征。
还有她的头脑和智商,她的气质和风度,绝对不是一般的家庭可以培育出来的。
璞玉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这个猜测要是在以前,陆澜会觉得很荒谬,但是经过今天,她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意外,反而是……
合情合理。
夏慈慈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到这种两难的境地。
真的是,左右为难。
夜风不断吹来,扬起她的长发,发丝被泪水黏在了脸上,让她愈发地看不清了。
她看不清面前的陆澜,看不清她身后的灯光,看不清整个世界。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在最初一只脚踏入娱乐圈的时候,她就知道,娱乐圈里存在很多潜规则。
那些肮脏的、见不得人的潜规则,一直都为她不耻,是她最不待见的东西。
她为什么一直这么高傲,因为她有高傲的资本。
她是这肮脏的泥淖中的一股清流,不管何时何地,她都没有屈服过,她都秉持着内心,干干净净地做自己的事业。
她无愧于自己,所以她傲。
混迹娱乐圈多少年了,都没被她打破的规则,难道现在要打破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这些年来,她知道,自己会因为这些而举步维艰,而多走很多弯路,她都认了,她都一步步地忍了。
忍得越久,越是不想放弃。
那些人,色眯眯地盯着她的表情,让她作呕。
“可是慈慈,现在已经不是你可以选择的地步了。”陆澜深吸一口气,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麦芒一样,将夏慈慈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以前,你不这么做,你只是会艰难一点,你只是会火的慢一些,但是现在,你的退路已经完完全全被堵死了,你要是拒绝,你只能退出这个圈子。”
“那我就退出这个圈子!”夏慈慈扬着面颊,一脸坚毅,“我还这么年轻,我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去做别的!”
“是么?”陆澜反问,勾了勾唇,并不是讽刺,反而是个有些苦涩的笑容,“慈慈,你是混这个最复杂的娱乐圈的,你不会不知道,现如今这个社会的现状到底是什么。退出这个圈子,你找的到什么样的工作来维持生活?你现在的衣食住行,你觉得是平常人的开销负担得起的吗?还是你觉得你可以降低你的生活品质?但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不知道吗?”
这一席话,将夏慈慈说得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陆澜说得有道理。
过过好的生活,怎么可能甘心回归平凡的日子??穿惯了几万十几万的大牌,她还能去穿几百乃至几十块钱的商场货吗?
“最基本的。”陆澜又开口了,“你最引以为傲的面容,你现在保养你这张脸的开支每年是多少?你负担得起?你拿什么负担?你有万贯家产,还是你有高破天际的学历?”
“你别说了……”夏慈慈没忍住打断了陆澜,真的,她听不下去了。
太可怕了,这真的太可怕了。
陆澜的话,字字戳心,但是她却没办法反驳。
因为这是事实,是她不得不去考虑的问题,基本的生存问题,她根本没办法逃避。
“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出卖自己。但是有的时候,选择是由不得你自己的。”陆澜抬起夏慈慈的脸,强迫她看向了自己,“慈慈,这些年你过得多憋屈,如果你以后还想过得连现在都不如的话,你大可去坚持你所谓的原则,我绝对不拦着你。反正苦的不是我,而是你!”
夏慈慈闭着眼,泪流不止。
忽然觉得,做人好累。
陆澜将夏慈慈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放缓了语调:“慈慈,人为了自己过得好而采取一些手段打破一些原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你就这么一辈子,你为什么活得简单一些轻松一些呢?你的原则能为你带来什么?金钱权势还是优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