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熄灯时,4-3寝室依然喧闹不止,文默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喧闹声嘎然而止,随即传来一声问话:“是哪个?请报上名来。”听得出来这是孙东洋的声音。文默大声说道:“孙东洋快开门,我来查寝了。”“哦!文老师好!”打开寝室房门的孙东洋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看着文默。“快要熄灯了,你还在吵啥子?赶紧上床睡了。”“马上就睡,文老师!”孙东洋边说边上床。“李元闻!人到齐没有?”文默走进寝室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李元闻问道。“齐了,文老师。我已经清点过了。”“很好!我再强调一下,每天我查寝之前,你就要把人清查一遍,如果在熄灯前十分钟还有同学没有回寝,你就要立即向我报告。”“好的文老师,我懂的。”李元闻刚说完,孙东洋便大声地说:“文老师!你放心嘛!室长每天都清了人的,再说我们都会按时就寝的,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变得越来越乖了吗?”“砰!砰!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哪个?这么晚了才回来!”文默边说边走到门口,一股方便面的味道扑鼻而来,寝室房门还未打开,喧哗声却已破门而入“记到起,你差我十块钱了!”“晓得!下周一就还你!”房门徐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侧着身端着一碗方便面的郑勇和正对着文默拿着火腿嚼得津津有味的王晓刚。四目相对之下,王晓刚赶紧喊了一声:“文老师好!”说完一个箭步迈向隔壁4-2寝室推开房门,一溜烟似得钻了进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郑勇端着一大碗方便面站在门口和文默四目相对。
“快进来噻!快吃噻!快要熄灯了。”文默的话打破了短暂的尴尬,郑勇不好意思地端着方便面走进寝室。“室长!你到底是姓李还是姓马噢?”躺在床上的李元闻被文默问得一头雾水。“我看你就是个粗心大意的马大哈!刚才还给我说人到齐了,哪为啥郑勇才从外面回来呢?”文默的话引得寝室一阵哄笑,在哄笑声中,李元闻支支吾吾:“嗯,嗯,文老师!郑勇是在我清完人后才出去了,他出去的时候还给我讲了的。”“不管怎样,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文默看了看郑勇又看了看李元闻。“文老师!郑勇确实是给室长请了假才出去的。我可以作证。”孙东洋的话语显得底气十足。“又哄我嘛!孙东洋,刚才你还在讲你们这学期变乖了,难道这就是你们变乖的表现吗?”文默看着孙东洋大声地说。“我们真的比上学期乖些了,给我们上课的好多老师都说我们这学期表现更好了。不信你问他们嘛。文老师!”已经坐在床上的孙东洋用手指了指其它同学。“这个我还是相信,今天张大均老师在我面前还表扬了你们的!”文默一边大声地说一边快速地环视四周。果然大家的胃口被吊起来了。“张老师表扬我们啥子嘛?”同学们从床上探出头来不停地问。
文默故意停了停,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张大均老师说你们思维活跃,动手能力强。还讲要从我们班上挑选几个同学参加今年的技能大赛!”“他简直就是在哄我们,就我们现在那水平,怎么可能去参加技能大赛嘛?”吃完方便面的郑勇揩着嘴巴说道。“怎么不可能?郑勇如果你把耍传奇的精力用在专业实践上,不要说参加技能大赛就是拿个第一名都完全有可能!”文默看着郑勇大声地说。“哈!哈!哈!文老师你说得太对了!”孙东洋坐在上铺幸灾乐祸。“你不也一样啊!你把耍魔兽的精力用在专业实践上恐怕也是第一名哦!”“那不一样,文老师,我们耍游戏耍了好多年了嘛,而专业实践我们这学期才开始接触,怎么可能就去参加技能大赛,张老师简直就是在逗我们耍!”郑勇边说边把面桶扔进垃圾袋。“我晓得你和孙东洋游戏耍得特好,这说明你们头脑灵活、思维敏捷、反应迅速,这些恰好就是我们电子专业专业实践必需的,而像你两个这样喜欢耍游戏,又耍得好的同学,在我们班上不少吧?所以张老师是没有哄你们的。”文默盯着郑勇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我们班的同学确实思维灵活,动手能力强这点是没有哄我们的。不过叫我们下来找他报名参加技能大赛,确实就是逗我们玩了!”墙角处,躺在下铺的李元闻突然发话了。“室长,你这是几个意思噢?”文默转过身去问道。“能够代表学校参加一年一次的全市中职学校技能大赛是非常光荣的事情,这样的学生,老师们应该早就心中有数,早已内定好了。张老师叫我们下来找他报名参赛就是在逗我们玩!”“咦!真不愧是我们4-3寝室的室长,分析得够深刻,不过既然是技能大赛那肯定是凭实力,而不是凭关系,要不然是要丢学校的脸的,所以是不可能内定的,室长你想多了。”文默边说边看了看表。“就是嘛,室长!这种拼实力的,一般是不会内定的。”孙东洋探出头来大声地说。“反正我是不会参加的。”说完郑勇看了一眼文默。“不要废话了,赶紧休息了!”随着文默一声呵斥,寝室顿时停止了喧哗。文默看了看表,说道:“马上就熄灯了,大家都不要讲了,静下心来,睡觉。”“要得!文老师,你也该回去休息了。”郑勇小声地说。
刚离开4-3寝室,便熄灯了,楼道里的灯光显得非常昏暗,文默走到4-2寝室敲了敲门问道:“大家都回来了嘛?”“都回来了,文老师!现在除了王晓刚还在耍手机,其它同学都休息了。”室长张成的声音非常洪亮。文默猛得一推,寝室门被打开了,文默径直走到王晓刚床前问道:“是在耍游戏还是在逛淘宝嘛?”一脸坏笑的王晓刚看着文默反问道:“老师!你怎么晓得呢?”“跟你们相处这么久了,哪个肚子头有几根蛔虫,我还不清楚吗?”“文老师!我正在买东西,已经选好了,就差付钱了!”“那还藏着干什么呢?赶紧把手机拿出来付钱噻!”文默刚说完,王晓刚便从被窝里摸出手机,借着手机发出的亮光,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点动着。“搞定了嘛?”“搞定了!”
“那你仔细听到,我现在要给大家发个通知!”文默大声地说。“从明天开始,熄灯之后还在用手机上网的同学,就请把手机放到我这里保管一周,第二次抓到就保管2周,第3次就保管3周,依次类推!”在这寂静的夜晚,文默的声音非常响亮。“尤其是你王晓刚,上学期才做了阑尾手术,晚上更要注意休息了!”文默看着王晓刚,眼神充满了关切。“好的,谢谢你文老师!”说完,王晓刚放好手机,盖好被子。
走出4-2寝室,文默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10:10了,此时到女生寝室去已不太方便,文默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班长江唯红的电话:“女生这边都回寝休息了嘛?”“都已经休息了文老师!”“好嘛!你也早点休息嘛!”“好的,文老师!”
挂断电话的文默快步走到楼下。“你终于来了,就差你签到了。”王汉看到文默,不耐烦地说。“不好意思哈,王主任!让你久等了。”文默边说边签。“尽量来早点嘛,你看其他老师都签完了。”“好的,王主任!”
签完到的文默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一进门,文默便听到陈浩杰生气的声音:“你在想啥子嘛?我怎么做都不对!你到底要干啥子嘛?”“我不想跟你说了!”陈浩杰气愤地挂断电话。“怎么了?又吵架了吗?”文默看着陈浩杰问道。“哎呀!女人嘛!有时候就是要耍点小性子,迁就一下就过了。”欧然从房间里出来,大声地说。“越迁就,脾气越大,我做啥子都不对,妈的!就是嫌老子穷嘛!”陈浩杰红着脸,瞪着眼,越说越气。文默和欧然不禁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此时,刚挂断电话的周美珍依然非常生气“没出息的东西!又想不出其它挣钱的办法,靠这点死工资要好久才买得起房子嘛!”周美珍报怨的声音引得聂晓丽和李敏纷纷侧目。“又怎么了嘛?美珍。”聂晓丽问道。“我都不想在这里干了。工资低,事情多,还天天给陈浩杰吵架!”顿了顿,周美珍又说道:“我想申请去送今年的实习生,好回避一段时间,免得天天看了陈浩杰就烦!”“可以啊!送实习生也好到外面去散散心。”李敏看着周美珍说道。“阿敏!美珍!睡了嘛,都11点了,我明天还要上6节课。”应着聂晓丽的话声,大家带着一脸疲态上床休息。
偌大的校园里屋内的灯一盏盏熄灭,人们相继进入梦乡,白天的喧哗早已褪去,夜晚的寂静悄然而至,高大的学生宿舍楼下是几棵挺拔的大树,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为夜晚平添几分寂静。就在多数人已经酣然入睡之际,女生寝室内有一人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就是今晚又和赵永华大吵了一架的任倩。
如同绝大多数早恋的学生,经历了难以抗拒的彼此吸引到如痴如醉的卿卿我我,再到彼此缺点的彻底曝露直到相互生厌的过程。如若能够跨越这个过程终将达到彼此的理解、包容,那便是感情的升华,质变的发生。可惜绝大多数早恋的学生都难以跨越这一过程。此刻的任倩已经感到身心疲惫。学业的荒废,无休止的争吵,偷吃禁果的后怕,面对卧病在床的外婆和辛劳持家的妈妈那种陡然而生的愧疚,使得任倩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在这漆黑的寂静的夜晚,那种浸入骨髓的孤独与无助,折磨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对面男生寝室内的赵永华同样毫无睡意,吵架之后心情烦躁的他,一直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过关、升级、换装备,虚拟的网络世界给他带来心理的慰籍,现实中的问题可以得到暂时的忘却。不过越是沉迷于游戏越是颓废于现实,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当恋爱的新鲜已然褪去,剩下的似乎只有争吵和矛盾,赵永华不知如何去解决,也不想去解决,反正就那么回事,当恋爱的激情已荡然无存时,厌倦便会油然而生,天地万物间的变化,总是充满着矛盾的发展过程,谁也逃不过。“我们还是分手吧!”赵永华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的qq信息,使得他不得不暂停耍得正嗨的游戏,点开正在闪动的任倩的qq头像,赵永华不假思索地写出一段文字“分就分,以后再也不要来烦我!”写字到发送一气呵成,赵永华瞟了瞟不再闪动的qq头像,索性一股作气将任倩从好友中删除。一瞬间夹杂着尊傲与泄愤,痛苦与快感,自私与报复的感觉在赵永华的心中闪过。不过很快赵永华又转到游戏的界面,忘情地玩了起来,这一次他更加沉迷。
转眼间,近两个月过去了,还有一周就要放“五一”假了。伤势已经痊愈的雷鸣,带着一种久违的兴奋提前回到学校。老师、同学、校园、寝室甚至连床位都没有变,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坐在教室里,雷鸣一直都在盼望那个熟悉身影的出现,当第一节课、第二节课陆续过去之后,这种渴盼的心情愈发强烈,终于到了第三节课:文默老师的课,当“叮!叮!叮!”的上课铃声响起时,雷鸣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雷鸣炽热的目光始终盯着信步而来的文默,随着文默从过道走进教室,走上讲台,雷鸣炽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文默的身上。文默很快也注意到了雷鸣,“上课”站在讲台上的文默大声喊道。“起立”随着值日生的一声呐喊,全班同学立即站立起来。“老师好!”同学们洪亮的声音响彻楼层。“坐下”说话的瞬间文默已经将班上扫视一周,把目光停留在雷鸣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文默微笑着点了点头。雷鸣不再将目光躲开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温馨、舒适油然而生。一刹那,雷鸣恍然大悟:学校、老师、同学都没有变,但自己变了,他喜欢这种变化,这种变化真好,这种变化怎么不早点来呢?
整过一节课,雷鸣在和文默的眼神交流中听得全神贯注,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雷鸣突然觉得一节课的时间怎么就这么短呢?
愉快的学习时间很快过去,晚自习下课后,雷鸣回到寝室。“雷哥!没得事了嘛?”“雷哥!都好了嘛?”“雷哥!好想你啊!”同学们七嘴八舌围了过来。“撞倒我的那个黄头发被警察找到了,赔了我一半的医疗费。”周围的同学瞪着眼认真地听着,雷鸣接着说道:“文老师真的可以,输血救了我,而且通过这个事情,我真得觉得文老师平时给我们讲的很多话确实是有道理的。”“是啊!我也越来越喜欢老文了!”一旁的郑勇说道。“就是,我也觉得文老师对我们很不错,你们发现没有文老师对我们好了解啊!似乎我们干了些啥子事,他都知道一样!”孙东洋说道。“就是啊!就连本期开校前几天我们提前返校,他都很清楚。咦!我想起来了,有内鬼!”郑勇的呼声使同学们恍然大悟似的,不约而同地惊呼:“就是!有内鬼!”大家纷纷转过身来一脸坏笑地看着墙角处的李元闻。“室长!你老实交待,本期我们几个提前返校,是不是你告的密?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当老文的内鬼?”郑勇面带微笑,边说边向李元闻走去。“好嘛!今天我给大家坦白交待,你们都竖起耳朵听好了。”李元闻一边说一边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室长!你就快说嘛!”大家都已经等不及了。李元闻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我拍死你群的群主不是我而是文默老师!”“啥子!……”大家瞪大眼睛,惊叫着。“我经常在群里吐槽文默的穿着!”“我经常发一些恶搞的图片!”“昨天我还在群里开老师的玩笑!”“我还在群里给老师取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