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樰摇了摇头,瓮声说:“没怎么。”
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泪水打断了大人们的交谈,道了声别,卫书莞和卫捷先回家了。
裴剑林也不再多留,走之前似是犹豫了一下,上前轻轻地揉了揉阳樰的脑袋。
——就像父亲对女儿那样。
他柔声关心这位不知原因哭起鼻子的小姑娘:“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不开心的都忘掉了。”
阳樰抬眼看着他,酸意忽然冲上鼻头,眼眶毫无预兆地又热起来。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几颗泪珠被晃了出来,砸到地上,“好。裴叔叔你开车小心。”
母女二人目送裴剑林的车子开走,齐女士拍拍女儿的背,“走了,进屋。”
阳樰嗯了一声,抹掉眼泪。
回家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阳樰拿起手机打算回复一下微博评论,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
——来自某个不知名的a先生。
两个电话没打通,a先生还给她发了条短信:“看见短信下楼。”
阳樰打开窗,伸头往下望。
路灯光线昏暗,a先生指间夹着的烟燃着一点红光。
听见开窗的声音,他抬起头,勾着笑,唇瓣做出两个口型:“下来。”
阳樰下了楼,站在门口。
卫捷掐了烟,迈着长腿走过来。
门口有个三级的小台阶,阳樰站在台阶上,他停在台阶下,懒懒地说:“闭眼,张嘴。”
阳樰没动,狐疑地看着他。
男人眯了眯桃花眼,“听话。”
心跳一缓,阳樰鬼使神差地依言闭上了双眼,嘴巴迟疑地张开。
一颗小小的球状物滚上了她的舌尖。
甜甜的,带着微酸,柠檬味霎时溢满口腔。
她愕然地睁开眼。
灯光下,卫捷带笑的桃花眼有柔软的月华流淌出来。
“小鳄鱼公主,吃了糖,不要再哭了。”他嗓音低缓,宛如远方伴风飘来的摇篮曲。
温柔,令人心安。
齐女士听见女儿开门出去的声音,从窗户瞅了一眼,暗叹女大不中留,看了会儿书,直到再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才放下心准备睡觉。
正要关灯,房门被敲响了。
“请进。”
阳樰走进来,抱着自己的枕头,像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时那样,“妈,我今天可以跟你睡吗?”
“……大姑娘了,不害臊啊。”
嘴上嫌弃着,齐女士还是腾出了半边床给女儿。阳樰嘻嘻笑着扑上了床,乖巧地躺下。
女儿怕黑,齐女士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我关灯了?”
“关吧关吧。”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好一会儿,才能看清透过窗帘漫进来的月光。
齐女士平躺着,呼吸平缓。
阳樰面朝她侧躺,眼睛在黑暗中分辨着母亲的轮廓,轻轻叫了一声:“妈。”
比例不够哦,补全可看啦发生了什么?
短发女生叫蒋南,性子活泼,是个自来熟,“阳樰妹妹,你多大了?”
阳樰个子娇小,五官也出落得精致,皮肤细腻饱满,经常有人将她误认为十五六岁甚至更小的小女孩儿。
蒋南也不例外,卫捷那句“叫嫂子”更是令她虎躯一震。
乖乖,卫哥禽兽啊,未成年都下手?
阳樰习惯了:“马上二十三了。”
下个月九号,也就是五月九号,是她的生日。
蒋南愕然地瞪大眼,手中杯子差点没拿稳,“真的?”
“对啊。”
阳樰叉了块鸡肉放进嘴巴里,一旁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剥了皮的鲜嫩虾肉放进她盘子里,她侧头,卫捷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拎起第二只虾。
大伙儿吃东西的动作仿佛被调至成了慢动作,集体噤声,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
阳樰顿觉坐如针毡,皱起眉头:“你吃你的,我自己会剥。”
“嗯。”卫捷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下一秒,又一只剥好的白灼虾出现在她盘子里。
和第一只排排躺,亲密无间。
“……”
阳樰低了低头,不确定自己被那么多人盯得发热的脸是不是红了。
如果红了,希望滑下来的发丝能遮一遮。
“别吃着头发了。”卫书莞把她的头发别至耳后,身子往前压,望向卫捷,“儿子,给我也剥两个。”
卫捷应了一声,拿起一只虾开始剥。
有卫书莞救场,微妙的气氛有所缓解。
阳樰悄悄地舒了口气。
饭后,年轻人们组织赶第二场活动,热情地邀请卫书莞和阳樰同行。卫书莞声称自己年纪大了不扫年轻人兴,阳樰跟他们算不上多熟,也找了个借口婉拒邀请。
大伙儿的视线转向老板。
卫捷手里拎着车钥匙,打算跟卫书莞和阳樰一起走,“玩儿好,我报销。”
“……”
几人面面相觑,胡闹诧异地说:“卫哥,你就这么抛下我们了?”
卫捷抬了抬眉毛,也诧异:“怎么,你们没断奶?”
“……”
蒋南呛了一下:“断了,断了。”
胡淖:“卫哥您开车慢些。”
目送三人离开,胡淖搓了搓手,奇怪地道:“卫哥怎么回事儿啊,自己说的让我们叫人嫂子,当着面儿又不让我们叫。”
蒋南挑了下右边的眉毛,露出看破一切的表情,抱起手臂,老神在在地说:“不懂了吧?媳妇儿还没到手呢,这叫宣誓主权。”
“看不出来,卫哥还有慌神的时候?”
“慌?别闹了,卫哥什么人,你见他慌过吗?我看八成是你们几个禽兽看见人小姑娘的时候眼放狼光了吧。”
在场几位男士尴尬地咳了咳。
蒋南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走了走了,玩儿去。”
三人到家时,正好碰上前脚回来的齐女士和裴剑林。
卫捷只在几年前和裴剑林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裴剑林和齐女士还只是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