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夕时夏风(4)

狐狸别笑了 猫桁 3936 字 10个月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阳樰眼睛盯着路,自己往前迈的脚尖来回踏进视线里。

“猜的。”

“……哦。”

又没人说话了。

“小樰妹妹。”

“嗯?”

阳樰还在等他往下说,比话语更先一步的,是他牵过来的手。

阳樰眼睫颤了颤,侧过头,看着他包裹住自己的手,“你干嘛呀?”

“等了你好久,我有点冷。”男人语调缓慢。

“……”

阳樰抬头望了眼夕阳。

入夏了。

冷个屁啊?

阳樰挣了挣,没挣脱开。

卫捷突然停了下来。

阳樰被他牵着,没法往前,被迫停住脚步,抬眼气恼地瞪着他。

男人眉眼低垂,桃花眼勾人,映着澄灿的夕阳光辉,潋滟深邃。

“冷。”他轻声说。

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收紧了些。

“……”

阳樰指尖微动。

算了。

牵就牵吧。

路上阳樰受到了裴澍发来的消息,语气十分诚恳地道了个歉,并关心了下她。

大少爷难得这么正经,阳樰多回复了几句。

放下手机,她转头望向驾驶座的卫捷,试探地问:“你……不好奇发生什么了吗?”

卫捷:“不好奇。”

“……”

阳樰沉默两秒,淡淡地发出一句“哦”,扭回头。

“你愿意告诉我,我就听。”

前方是红绿灯,车子缓速停下,他微微侧过身,低声说:“如果说出来等同于揭伤疤……那我更愿意哄你开心。”

阳樰心口一软。

她扣着大拇指的指甲,轻轻“嗯”了声。

回到家,屋子里意外地没开灯。

卫书莞不在,饭也没有。

阳樰上楼转悠了一圈,趴在二楼栏杆上,瞅着正往厨房走的卫捷,疑惑地问:“卫阿姨呢?”

卫捷抬头看她,“x大有个美术讲座邀请她,下午就走了。”

x大在邻省,还不知道卫书莞要去多久,这一来一回,反正这两天是回不来了。

等一下。

……那今晚上,家里就剩她和卫捷了?

阳樰咽了咽口水,小心求证:“卫阿姨……哪天回来?”

卫捷诚实地答说:“不知道。”

阳樰忽然感觉这空气中充满了……危机感。

偏偏卫捷还要特意提醒她似的,似笑非笑地缓声道:“小樰妹妹,最近几天……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了。”

阳樰又咽了下口水。

她十分无辜,十分不忍,十分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明天我妈就回来了哎。”

卫捷:“……”

阳樰第一次见到裴剑林,是在大一的暑假。

齐女士刚刚度过公司最艰难的时期,但不是完全放松下来了,为了稳定公司接下来的发展,仍要四处去谈生意,酒桌应酬在所难免。

某天齐女士有饭局,很晚了都没回家。

阳樰担心,给她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通了没人接,第二倒是接通了。

只不过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男人:“喂?”

阳樰当时便愣了,听着那边挺安静的,不像在饭桌上,她登时戒备了起来:“你是谁?”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说:“是阳樰吧?你妈妈喝醉了,我现在送她回去。不用担心,在路上了,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阳樰抓着手机紧张兮兮地去敲阳萩的门,“哥,怎么办,我给妈打电话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接的,说妈喝醉了,他送妈回来。”

阳萩一脸明了地说:“那应该是裴总。”

阳樰:“啊。”

这个裴总是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虽然齐女士在家里不会说太多公司的事,但这个裴总在她家公司岌岌可危的时候伸出了关键性的援手。齐女士能东山再起,很大一部分是这个裴总的功劳。

等了十分钟,一辆私家车停在她家门口。

齐女士醉得直接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气冲天。阳萩把醉醺醺的齐女士背进来,阳樰过去搭了把手。

送齐女士回来的裴总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神色清明,应该是是沾上了齐女士的酒气。

人倒是西装挺立,仪表堂堂。

阳樰偷偷多看了两眼。

裴总在和阳萩说话,无非是叮嘱阳萩好好照顾齐女士,察觉到她的目光,望过来对她笑了笑。

看着儒雅冷峻,却没什么架子的样子。

他只在门口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阳樰跟着阳萩一路将齐女士带回房间,边走边感慨:“哥,你说这个裴总以后秃了顶还能有这么帅不?”

阳萩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从那之后阳樰见到这位裴总的次数越来越多,也知道了他叫裴剑林。

之后某天,齐女士将她和阳萩叫到面前,郑重地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内容就是关于她和裴剑林的关系。

说实话,阳樰并不觉得意外。

她的直觉向来敏锐,从裴剑林第一次送齐女士回来,她就有这样的预感。更别说和裴澍认识后,她就越来越清楚两位大人的想法。

齐女士和裴剑林在一起了。

阳樰觉得挺好,齐女士又有人陪了,她身边空缺的“父亲”的位置也即将有人重新补上。

只是要接受家里即将有新的家庭成员,她适应了好一段时间。

但是她和裴澍聊得来,裴剑林待她和阳萩如同亲生儿女,她便也试着尽快接受这一系列变化。

所以尽管她对裴家不是那么适应,对于齐女士和裴剑林结婚这件事,她也想通了。

齐女士不欠他们兄妹二人什么,她完全可以去过她觉得幸福的日子。

所以阳樰更想不通了。

扯证这事儿,齐女士瞒着她是为了什么?

是觉得她有多讲不通道理吗?

阳樰又伤心又愤怒,还很茫然,换了身衣服,揣上钥匙就出门了。

路上她给阳萩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大概是阳警官是在忙。

二十分钟后,她到达阳萩的住处。

阳警官在外面的房子是租的,说自己还不急着结婚,买房的事儿不用那么着急。

他租的房子在一个挺干净漂亮的小区,里头的绿化做得很好,一进小区大门,空气质量都拔高了一个档次。

阳樰有阳萩家的钥匙,钥匙插进锁孔里,一扭,门就开了。

玄关处有个木质鞋柜,上头摆了个大鱼缸,金鱼在里面欢畅遨游。很挡视线。

她从鞋柜里拖出一双拖鞋,换好。

绕过遮挡视线的鱼缸,阳樰低头把钥匙揣会兜里,再一个抬头,脚步猛顿,人惊愕地立在原地。

白裙黑发的少女缩在沙发的角落,脸色苍白,黑瞳纯净,惊惶地望着她。

“……”

阳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