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叶无垠(5)

狐狸别笑了 猫桁 3920 字 10个月前

民警按着她的肩,“先平复一下情绪。”

文琪抬起手臂抹掉眼泪,扭头安慰妹妹,不再看父母一眼。

阳樰沉默地立在一旁,只能拍着文玥的背,无声安抚。

文琪小声地叙述,阳樰总算了解到是什么事儿了。

文玥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超市当收银员,约莫两周前,晚上和同事交完夜班,就自己先走了。

半路上,她忽然被人捂着嘴拖进了小巷子里。当时她意识是清醒的,抓着那人的手背奋力挣扎,但呼吸不顺,很快就喘不上来气儿了,接着趁她力气松软的时候,那人捏开她的嘴,给她灌了小半瓶水。

水喝下去没多久,她就感觉意识飘飘忽忽,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接近清晨,小巷子里却暗不见光。

文玥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也没看到他的脸。她唯一没有做对的事情,就是先回家告诉了父母,而不是第一时间去报警。

文父文母本就保守,听了这件事,比起心疼女儿,更害怕女儿报警,把这件事闹大之后让他们家从此被街坊邻里指指点点,抬不起头。

文玥就这么被扣在了家里。

重大的打击、父母的不理解,让文玥本就苦苦支撑的坚强瞬间破碎。她在短短的时间里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文父文母担心她寻死,每天班也不上了,就在家里守着。

但家里需要经济来源,于是只剩下大女儿文琪还在坚持上班。

今天不知道文玥是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一个人跑到公安局来报警,只给唯一信任的姐姐打了电话。

阳樰到的时候文玥已经报完警了,她情绪不稳定,于是文琪留在里面和警方交谈剩下的一些信息。

再出来时,就遇上了阳樰,父母也赶了过来。

场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阳樰心情沉重,再多安慰的话此时也都是苍白无力。

只有作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对文玥来说最好的结果。

文玥这边有几名民警陪着,阳樰和文琪说了一声,先带着赔损账单进去办事了。

阳樰决定私了,这种小的民事纠纷处理起来很快,小混混见了阳樰明显瑟缩了一下。

她抱着手臂,看着小混混冷笑一声:“你砸坏的那些东西不值钱,但我不想跟你那么算了,这点小钱还赔得起吧?”

“赔得起赔得起。”

签了赔偿协议,钱确实没多少,小混混掏空了口袋,总算付清了。

走之前,阳樰想起什么,又折回去,“我问你,你来我们店里闹事,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小混混像是吓了一跳,旁边民警的眼睛盯着,他赶忙矢口否认。

阳樰呵了一声,答案笃定了。

陈昱真是什么下作的招都敢使……

等等。

她脚步忽然顿住。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班级聚会那天,包厢里灯光明亮,陈昱举杯和一干男同学们畅饮谈笑的场景。

虽然看不太清,但是陈昱的手背上,有四道像是被什么抓出来的伤痕。

而这个伤痕,在她第一次和陈昱在森林钟塔门口遇见的时候,是没有的。

阳樰遍体生寒。

她急急地转身,询问民警:“请问,刚刚是不是有个女孩儿来报了案,称自己被迷奸了?”

民警点点头,“是有。”

阳樰浅浅地吸了口气,说:“我想提供一个线索。”

阳樰晕晕乎乎地回房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卫捷就把她放开了,手掌拍拍她的脑袋,眯眼淡淡地笑起来,哄小孩子似的:“去睡觉吧。”

站在床边,听见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阳樰才慢吞吞地爬上床。

她趴了会儿,手肘撑起上半身,抓过枕头边的手机。

从短信记录里翻出a先生。

阳樰咬着腮帮子内侧的软肉,给他发消息:“以后不要随便抱我。”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

趴累了,阳樰翻身躺下,胸口趴得有些疼,她一边揉一边瞅着手机等回信。

a:“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

阳樰手指动得飞快:“你吓到我了!”

她扯过被子一裹,将自己包住,脚丫子在被子里小幅度地踹动,说不上哪里来的气急败坏。

好像自己身上都沾染上了他怀抱的味道。

手机一震。

a:“对不起。”

这么乖?

阳樰把手拿出来,手机举在脸颊上方,被他直白又配合的道歉震得有点懵。

a:“所以……下次征求你的同意?”

她手一抖,手机在两只手里来回晃了晃,直直朝下坠。

一声闷响,将近六寸的小搬砖块砸在她的鼻梁骨上。

阳樰“嗷”了一声,捂着鼻梁骨,摸摸索索地把滑到枕头上的手机捡回来,咬牙切齿地怒回短信:“滚呐!”

第二天阳樰起床时卫捷已经出门了,她吃过早餐,收拾一番,去森林钟塔。

昨天小混混在店里闹事,砸了一些东西,她得去核对一下损失。

昨天的脏乱收拾干净了,小混混一共砸掉四个杯子,三个盘子,有自己这一桌的,也有从隔壁桌客人那顺的。而这些杯子盘子,将木地板砸出了划痕和凹痕,放在竖梁架子上的一个小盆栽和一个装饰相框也被砸坏了。

那个小混混目前也被拘留在局里,阳樰算好店内的损失,还要拿去和他协商赔偿。

阳樰看了看今天的考勤记录,皱起眉头,仔细对照了一下排班表。

“阿圆,文琪怎么不在店里?”她手指在文琪的名字上点了点,考勤上文琪今天早上是按时来了的,但是这会儿却不在店里。

阿圆:“不知道,她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走了,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都没回。”

这就怪了。

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吗?

“啊,说起来,文琪最近经常走神,看上去很忧愁的样子,”橙子两手扒在柜台上,“我们问她她也不说,只说自己没休息好。”

阳樰低头沉吟。

要说的话,文琪很像高中时的陆梧,害羞,老实,文静。

不过要比陆梧天真单纯得多。

文琪很少说自己家里的事,阳樰只知道她家四口人,父母,加上她和她妹妹,家庭背景很普通。

有客人到前台点单,阳樰让出位置,到一旁的僻静处给文琪打了两个电话。

打得通,没人接。

她蹙眉想了想,给文琪微信和短信都发了消息,让她看到回电话。

店里没什么事了,阳樰带上整理出来的赔损账单,去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