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还本来就是真的新婚,徐璐觉着自己一夜没睡般,成了一条被他翻来覆去正面反面侧面煎烤的咸鱼,隐隐能看见窗外泛白了,才被他意犹未尽的饶过。
家里,进芳看着哇哇大哭的两个“弟弟”,急得汗都冒出来了。
“要不给季叔叔去个电话吧?”
进梅笑道:“要打你打,我可不敢。”
可能真是母子连心,平安和醒醒一醒来就要妈妈帮着喂奶才行,今天一见是奶奶喂的,扁扁嘴巴就哭了。这一哭可好,快半小时了还停不下来,嗓子都哭成小公鸭了。
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哦哦哦,乖孙想妈妈了,妈妈待会儿就回来了啊,不哭不哭。”抱着平安轻轻拍了拍,阳光照在他又长又卷的睫毛上,将摇摇欲坠的泪珠子照得晶莹剔透,真漂亮。
“路生也是,好好的婚房非设在县城里。”
众人低着头,都不敢附和。
只有松松打个哈欠,还不会翻身,只能斜着眼睛看身边的醒醒,嘴巴张得可大了,口腔内粉红色的牙肉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喝奶麽,没妈在他也喝得香!哪像这两个小家伙,太不懂事了。
醒醒哭着哭着,好像是发现他的打量和腹诽了,渐渐的居然闭上小嘴巴,一扁一扁的,无意识的做出喝奶的动作。进梅赶紧把温着的奶瓶送上去,“巴滋巴滋”吸起来了。
于是——“咱们松松不愧是大哥,都知道哄弟弟了!”
某人不好意思的打个哈欠,对这种哄小孩子的话,他还是装睡吧。
“我咋听见有人敲门呢?”龙战文拍拍脑袋,这场婚事,一面是丈母娘,一面是大老板,厂里自然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昨晚喝多了现在才起。
进梅在他后腰掐了一把,“别傻愣着,开去啊。”
原来是村长何大忠来了,手里捏着一把纸质材料,“这是乡里发的计划生育文件,你妈这几天忙,我就没跟她说,先替她领回来了。让她抽空开个会,做下宣传,乡里查得严呢。”
龙战文双手接过,又拉他进来喝了两杯,饭菜昨晚剩得多,直接从饭店打包回来了,现在热一下,烤鸭猪肘子全是没碰过的。
何大忠跟龙战文把酒言欢,就差称兄道弟了,直喝得醉醺醺才回去。
季云喜那臭无赖真让徐璐在床上躺“战”了一天,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才想起来家里的孩子。
急匆匆赶回家,见三小只已经睡着了,只是鼻子有点塞,呼吸声重。
“没事,没感冒,是哭伤心了。”老太太低声道,生怕儿媳妇以为她有别的意思。
她可是巴不得小两口感情好,如胶似漆穿连裆裤才好,最好是过个一两年赶紧再生几个孩子,男孩女孩无所谓,就是要让老季家开枝散叶。
可事实上是,时代已经不同了。
徐璐拿着手里那摞厚厚的计生宣传资料头大,李家村没专门负责妇女工作这一块的,更别说计生专干了,乡里就把“重任”交给她这唯一的女会计。
而且,前不久村长小姨子躲这儿生孩子的事传出去了,计生大队的直接跑村里来逮人,连大人带孩子抓个正着,他们家已经有三个闺女了,还不算已经送人的一个,大队不抓她们抓谁。
搞得李家村被“连坐”,上头规定了,村里先做动员,有偷着躲着生的,赶紧回来,自觉缴纳罚款,还没生的该打该引要趁早……说实话,自己当了妈,徐璐真见不得这些字眼。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跟季云喜好像……超标了。
他们都是再婚,双方各自带有一个亲生子女,按理来说是不能再生的,但居然一口气三个……罚款暂时不说,现在要结扎才行了。
这是强制规定。
结扎……光听这俩字就觉着疼。别的县听说有生完二胎几个月,直接强行结扎的,就直接上人家里,医院都不用去。
再想起从昨晚到今晚,一共来了不知多少次……徐璐赶紧把季云喜叫回房,“你快给我买药去。”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