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京墨立刻睁开眼看过去,前面没几步就是酒店。两个女生,一个不耐烦地抱着肩靠在廊柱上,一个托着脸蹲在石阶上——果然就是她们。
她忙命令停车,急急地推门上前,边走边喊她们:“雨竹姐,小洛,你们怎么在这?”
关雨竹气势汹汹地冲着她杀过来,孙小洛在关雨竹背后紧张地对她做手势。时京墨哭笑不得地摇了下头,就看关经纪人已经窜到她面前,气呼呼地审她:“这么晚你又跑哪野去了?电话也不接,你知道我和小洛有多担心吗?”
听她一说,时京墨赶紧翻出包里的手机,发现果然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她心虚地傻笑两声,关雨竹又说:“要不是冯平说你去了剧场,我报警的心都有了!”
她当初是跳级上的京电,关雨竹比她要大四五岁,向来把她当小孩子看待,总是紧张得过了头。
时京墨晓得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也不计较她气性大,仍旧笑着把她俩往酒店里拉,顺带着一五一十解释自己晚归的原因。
关雨竹本来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气,被她好声好气地哄了几句也就是了。时京墨带着二人进到电梯,按完了楼层才问:“你们怎么不先到楼上休息?”
“酒店的人说联系不上你,证明不了我们和你是一起的,所以不让进。”孙小洛无奈地摊手。
时京墨咬着下唇憋笑,被关雨竹扫了一记冷眼。三个人上楼进了客厅,她赶紧乖巧地跑过去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们。
关雨竹在沙发上坐下,水杯一放,继续审问:“说,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一声不响地跑到美国来?”
“我这不也是迫于无奈吗?”时京墨喝着水,语气带着委屈,“谁知道那位席大总裁最近发什么神经,三天两头拿我逗闷子。我实在是怕了他了,惹又惹不起,除了躲得远远的还有什么办法?”
关雨竹问她:“这么躲有什么用?再没几天你的新戏就要开机了,你到时候不还是得回去吗?”
时京墨咬了下杯口,闷声说:“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吧,能避开他一天是一天。”
关雨竹忽尔沉默,足有一两分钟没再说话。时京墨顺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到一半听见她问:“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看上你了?”
这场演出,时京墨在原版的基础之上,又根据自己对角色和剧情的理解,进行了些微细小的调整,使得整出剧更加趋于完美。
一出关于爱情与抗争的舞台剧,最后在激昂的背景乐相伴中落下帷幕。所有演员才刚谢幕下台,就有人忍不住夸道:“京墨姐,没想到这么多年没回过大剧场了,你还能把这出戏演得这么精彩!”
“咱们京墨姐可是影后!”旁人接上,“演这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时京墨谁的茬也不接,只顾着抿唇微笑。事实上她直到这会儿,才终于把胸腔里提的那口气给喘均匀了——演舞台剧跟平常演电视电影大不一样,哪怕一个走位闹了岔子,都有可能毁掉整出戏。好在她临时抱佛脚抱得还算稳,没出什么差错,不然一世英名只怕要折在这了。
“京墨!”走到演员化妆间门口,祁砚周迎面上前,亲亲热热地拉着她说,“你这回可是把哥哥我的命给救了。”
她知道祁砚周这是有意拿她打趣,这家伙二十岁上就接手了这么大一间剧院,应付什么突发情况那不是得心应手?她敢说要不是昨天她正好送上门,他压根连请她出马这个主意都不会打。
但知道归知道,对方递了竿子,她还是要顺着往上爬的。于是莞尔,她歪头斜睨着祁砚周,说道:“祁老板,我这忙可不是白帮的。您老的命值多少钱,记得点好金银珠宝抬到我家里去!”
“那可完了,”祁砚周带着她进化妆间,边走边回,“你看看我这剧场典了够不够你的出场费吧!若是够,你尽管拿去好了。”
时京墨笑嘻嘻白他眼:“得了吧,我收了你的剧场,还得给你手底下这么几百号人管饭,这笔账算着亏大发了!”
她坐回妆台前,抬手拆着身上的首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得请我吃饭!单我就不点了,照着满汉全席上就成。”
祁砚周失笑,满口答应。
卸完了妆已经不早,时京墨站起来要走。他上前,笑说:“我送送你。”
她也没拦着,两个人前后步走到门口,祁砚周的副手突然跑了进来,张口就喊:“老板,三少请您过去!”
祁砚周的表情有些为难,时京墨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三少”是谁,但也猜得出是个不好得罪的大人物,于是笑着赶他:“既然有事就快去吧,我的人在外头等着,你不必送。”
听她说有人接,祁砚周这才放心,有些抱歉地冲她点头,说着“改天赔罪”,他忙跟着副手向前台二楼雅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