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幺妹看了一下小宝宝，刚想问安醒是不是很可爱，却看到了安醒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惊奇视线，她嘴里的话一顿，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醒摇摇头。她总不能说你从哪里看出这宝宝可爱了吧，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幺妹哦了一声，然后又兴致勃勃得逗着还什么都不懂的娃娃，哄着她别哭了。
她没看出来。躺在床上的张燕却看出来了，她刚生完孩子，到底还是有点虚弱，声音都有气无力的，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却是独属于母亲的温柔。
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笑容。
“你是没见着大娃二娃他们刚出来的时候。”张燕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好看，“幺妹那好看是对比出来的。”
“确实长得不错。”就连一直给村里人接生的三婶也说了。
她把孩子放到了张燕的床旁边，然后开始整理污乱的房间，把门窗全都打开散去里面的血腥味。
……
之后小宝宝确实如幺妹所说，长得特别好看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嫣红的小嘴唇，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
因为是刚刚出生的，所以小宝宝的皮肤特别细嫩，安醒总喜欢用手指尖去戳一戳她的脸，感觉比豆腐还嫩。
幺妹抱着小宝宝，对安醒说，“三嫂，你要抱抱吗？”
安醒说，“算了，我就看看。”
她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对她笑的小女孩，手心有一点点的痒。
女孩子都对这种又乖又好看，还软软的娃娃难以抵抗，能看得心都软成水。
“别嘛，三嫂你抱抱看。”幺妹带着一丝撒娇得说，“而且我抱得手都酸了，你就替我一会。”
“我不会抱。”
“不会我教你。”幺妹说着，就把自己手里的小娃娃递给了安醒。
她把小孩的头轻轻放在安醒的肩膀上，又让安醒抱着小孩的腿弯，另一只手托着小孩的臀部，“好了，不过三嫂，你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最重要的就是托着她的头就好。”
曲流水就坐在一旁，看着安醒动作小心得抱着那个让他极其不喜欢的小婴儿。
“哈哈哈哈哈，三嫂，你动作不要这么僵硬啊。”幺妹看安醒一动都不敢动的模样，笑出了声。她转念一想，又问道，“三嫂，你觉得她可爱不？”
安醒点点头，觉得幺妹的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可爱就自己也生一个呗。”她说，“三哥比大哥好看，你又这么标致，你俩的小孩肯定更可爱！”
“不用了。”安醒把软软的小女孩又还给了幺妹，抱起在一旁十分沉默的曲流水说，“我有小宝了，小宝最好看。”
被她抱进怀里的小孩终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又不是亲生的，怎么能一样。”幺妹轻声哼道。
因为上次在果木林的事情，她到现在都不喜欢曲流水，觉得他长大以后，就是她所说的那种奸诈之人。
“一样的。”安醒说。
“我才不跟你争论这个了呢。”幺妹现在很喜欢安醒，所以不想跟她吵架，闹变扭似得低头，假装哄怀里的娃娃。
心里却在期待安醒能来哄哄她。
后者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凑上前小声说，“嘴巴翘得这么高，都可以挂油瓶了。”
幺妹不说话。
安醒就摇摇她的衣服，笑着哄道，“好啦，别生三嫂的气了，好不好？”
“每次都这样。”
就会笑着跟她说别生气，却永远不会说自己错了。
大嫂生产后的第四天，就下床干些轻便的活了。
山里没有坐月子这个说法。
……
因为安醒很喜欢这个刚生出来的小娃娃，幺妹也知道安醒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所以在大家一起吃晚饭的当口。
她突然说，“三嫂给小侄女起个名吧，大娃他们的名字土死了，你起个好听点的。”
城里人文化高，肯定比她们取的好听。
“对，阿秀给起个吧。”张燕也笑着说，“我没文化，取不了好听的。”
安醒说，“大嫂取的很好听。”
张燕知道自己的水平，她说，“你就取一个吧。”
“大嫂让你取，你就取一个。”王柱也说了。
“三嫂！快取一个！”
“那让我想想。”安醒这还是第一次给小孩取名字呢，突然觉得有点紧张，她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带有美好寓意的词，却纠结着要用哪个字。
偶一抬头，她发现，大家都直直得盯着她。
“叫欢馨吧。”她想到了，“欢乐的欢，温馨的馨，王欢馨。”
“那就叫欢馨！”幺妹头一个捧场，“真好听。”
张燕和王贵也点头说好听后，这个名字就这么拍板了。
……
冬天的日子过得格外快，大家在冬天里难得清闲了一点。
安醒却在有一天发现张燕在整理行李。她有些好奇得问，“大嫂，你理行李干嘛？”
“回老家啊。”张燕回答说，说完后，她才后之后觉得给安醒解释，“之前生下二娃后阿贵就带我回过家了。”
“他不怕你回家后不愿意再来山里了吗？”安醒就得不可思议。
被买进大山里的女人，居然还有被买了自己的人，带出去的机会。
“怎么会？”张燕笑了，她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那个大袋子里后说道，“阿贵又不是不了解我，都生了大娃他们了，我怎么可能舍不得回来？”
“而且我老家的条件也不好，回不回来都没有多大差别。”
回来还能和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待在一起，不回来，就她这样被拐卖过的女人，在老家怎么活？到时候背后那些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了。
听完张燕的话，安醒愣愣得回不过神来。
王贵和张燕要在过年前回来，而且下雪后山路不好走，他们收拾好行李的第二天，就打算下山去了。
大嫂她们要离开，肯定要去车站坐车。
安醒跟王柱说，“我们去送送大嫂她们吧？而且上次在镇上因为大娃生病，我都没用好好玩过。”
王柱说，“好。”
安醒得寸进尺，“我们带着小宝一起去吧？”
这次王柱犹豫了一会，但最后在安醒略带期待和祈求的眼神中，依旧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