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小孩应了一声,就沉默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面前依旧是浓密的树林,树叶被风吹得簌簌响,零星飘落几片堆在地上。
安醒抬头看,觉得自己简直背到家了,居然快要下雨了。
这个时候明显不能再赶路,她望了望四周,却发现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一眼望到底的全是树。
千万不要打雷。
安醒由衷得希望,不然到时候别说躲雨,能不被雷劈到都算是幸运了。
她找了棵大树,没有坐在树根底下,而是被树荫遮住的外围处。然后将小孩放在自己两条盘起来的腿上,将他整个圈在怀里,确定他不会被雨淋到,这才安心。
[叮,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为45,积分为990,宿主威武,120为您加油。]
安醒听到黑化值的变化,抱着他的手收紧了力道。
坐下来没过多久,就有几滴雨穿过层叠的枝桠树叶,落在安醒的身上。
雨滴凉凉的,带起一股湿意,安醒焦躁得看着子自己做记号的地方,地上的她就不指望了,雨一淋肯定就没了,但是树上的,希望王柱一定要看见。
雨下得越来越大,发出落在树叶上的“啪嗒”声,伴随着轰隆的雷鸣,滴滴打在安醒的心上。
“完了。”安醒全身都被淋得透湿,雨水在她衣服里肆意得流淌,让她冷得瑟瑟发抖,为了不让小孩一起受害,她抱着小孩的手,缓缓松开,只是身体前倾,依旧给他挡着雨。
天已经彻底暗了,只有刺眼的闪电划破天幕,发出一丝的光,照亮只有他们两人的树林,凄厉又鬼魅。
“小宝。”安醒快要睡过去了,她强撑着睁开眼皮,看着怀里这个她用心对待,真的当做儿子的小孩,“虽然我不是你亲生母亲,但是你、能不能叫我一声阿娘……”
曲流水也很冷,但是他的心是暖的,听到安醒的声音,他抬起头,借着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
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唇,头发被雨润湿,粘在脸上,气息微弱,似乎出气多,进气少,单薄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却坚持不懈得倾泻着,妄图帮他将雨挡在外面。
“阿娘不行的话,妈妈也行。”
安醒低头回望,唇边噙着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在凛冽的暴雨中,柔和如春风细雨。
“……阿娘。”
细弱的嗓音,却没有被巨大的暴风雨淹没。
幺妹一路回到家里,到厨房猛灌了两碗水后,心里冒腾的火才被浇灭。
喝了水后,她回到房间里,只要一想到安醒,她就恼恨得不行,那小兔崽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买来的一个小屁孩吗,又不是亲生的,有必要护地这么牢吗?
而且城里人本来就奸诈,她说的有什么不对?
城里人凭什么看不起山里人,他们凭什么高人一等,凭什么!!
幺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趴在床上,将脸埋进手里,当她看到自己黝黑粗糙的手臂时,埋进内心深处的自卑突然就出来了。
城里人不高贵,但是他们享受着她享受不到的优质生活。他们不用在秋天的时候拿着镰刀下地,也不用在大冬天没有煤的时候,用冷水洗东西,不用干数不清的活,不用为了钱发愁。
她们有标致的容貌,有白嫩的肌肤,气质好,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就像她的三嫂一样。
“幺妹!你怎么了?”
张燕听见了幺妹的关门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过来敲了敲门,却听到了里面隐隐约约的哭声,她立马急了起来,敲门声也响了。
在她的眼里,幺妹每次哭都恨不得所有人能听见,像今天这样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的,还真没有过。
“幺妹,你听大嫂的话,把门打开,有啥事我们慢慢说,啊?”
“大嫂,我没事!”幺妹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闷声回答张燕,声音带了哭腔,很是沙哑,“你管自己去吧,我睡会就好。”
“真没事吗?”张燕不放心得又问了句,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敲门。
幺妹模糊得“嗯”了一声,就不回张燕了,也不开门。
外面的张燕在门口站了一会,但是只能看着紧锁的门无奈。
晚上,王柱回来。
幺妹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得睡在床上,两条利落的麻花辫有不少碎发泄出,额头湿哒哒的,显然出了不少汗。
王柱一回来找不到安醒,问大嫂二嫂都说不知道,他心里咯噔一下,自然就来问幺妹了,在外面敲许久,都不见房内有动静。
敲得不耐烦了,而且天色昏暗。
“砰!”得一下,他撞开了门。
王柱力气大,幺妹房里的锁根本就奈何不住他。一进门,看到床上闭着眼睛的幺妹,他走上前,拍拍幺妹的肩膀,“幺妹,醒醒!秀儿和狗蛋呢?”
幺妹睡得迷迷瞪瞪,一睁眼,就看到了王柱十分急切的脸。
她还没有回过神,“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