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松风吹解带 江笑语 5859 字 10个月前

万玉山为叔公倒满酒,道:“五叔公,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您可得喝尽兴。”

五叔公一口喝了,万玉山又给他倒满,说道:“我敬叔公一个。”

喝完再倒满,说道:“替晚月敬您。”

五叔公连喝三个,脸色就红了,忙摆手道:“你带媳妇去敬酒吧,让我们这些老的聊聊天。”

万玉山仍是给他倒满,说道:“您慢慢喝着,我垫垫肚子就去。”说着,坐下来吃了一些菜,便携谢晚月去行使“义务”了。

在亲眷这边非常顺利,到了朋友这边,简直是寸步难行。

李书卿这是头一回见到谢晚月,此前过来拜访时闹了一点不愉快,硬是将好奇心压死,一腔热血盼着今天早些到来,这会儿摩拳擦掌,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弟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书卿,是跟老万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沾了点姻亲关系,年纪长他两岁,所以就勉为其难做了他的哥哥。”

谢晚月欲要与他握手,却被万玉山抢过去捏住了:“你要是敢让我出丑,我就让你爬着出去。”

李书卿咬牙忍着疼,笑道:“绝对让你爽上天。”

万玉山松开手,说:“适可而止。”

李书卿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丝巾,说道:“喝这杯酒之前,咱们来玩个游戏。”说罢,让人将丝巾系到谢晚月的脖子上,结结实实打了两个结。

“玉山,给你三分钟,把这两个结打开,听清楚规则:不许用手,只能用嘴和牙齿,如果用手或者超时了,罚你学狗叫,新娘子呢,就罚喝酒一杯,若是不愿意玩这个游戏,现在就实施惩罚。”

“……!”

找死么?

“你用这么凶的眼神看我做什么,这是新人敬酒的规矩,客人说什么,新人就得照着做什么。”

其他人纷纷附和李书卿,这个道:“我结婚的时候,你让我抱着我媳妇在酒店大堂走一圈儿,到了晚上,我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洞房差点没成事。”

那个道:“还有我,你让我老婆蒙着眼睛喂我吃蛋糕,弄得我一头一脸的奶油。”

万玉山道:“都来报仇了是吧。”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老万。”

“就是要委屈新娘子了。”

“快点的,别墨迹。”李书卿催促道。

谢晚月恨死他了,也讨厌婚礼上的这种习俗,心里腹诽时,见万玉山凑过来,俊脸擦过她的下巴,然后脖颈系着丝巾的地方感到一片温凉。

他在用牙齿咬丝巾结!

她受不得这种感觉,不由得往旁边挪,万玉山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按住她不许她动,低头埋在她的颈窝,继续“啃”。

周围的人围成一圈儿,数着秒起哄:“还有二分钟。”

“还有一分钟。”

谢晚月咬牙撑着,他的嘴唇贴着她的皮肤,他的牙齿啃啮着她的神经。

“五十秒!”

“四十秒!”

谢晚月已控制不了自己了,奇异地酥麻感一丝一丝的渗透入心,入肺,入肝,令她浑身的鸡皮疙瘩暴起,手心儿开始出汗。

“三十秒!”

“二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时间到!”

与此同时,万玉山将丝巾从谢晚月脖子上扯落,叼着丢往李书卿身上,热情高涨地众人顿时委顿,好没成就感哦!

李书卿慢条斯理地喝了新人的敬酒,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其余人轮番给新人提要求,这边笑闹一片,引得不少人都过来围观。

谢晚月后半程直接将脸埋在万玉山胸口,被万玉山搂着抱着才能前行,两人一路过关斩将,待从这群人手里逃脱时,一个醉得面色潮红,一个燥得双颊粉红。

“老万醉了。”

“老万,还站得住么,能洞房吗?”

万玉山将谢晚月整个抱在怀里,借着她稳住脚步,迷离的醉眼露出几分笑来。

哟呵,还挑衅呢。

李书卿站起来扶住万玉山,道:“我把老万送去休息,你们继续喝,玉川带人照应着。”

众人也觉着今天够份儿了,再玩下去,怕是过几天会见不到早上的太阳,于是放他们走了。

万玉山和谢晚月办婚礼的这天是个周三,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早上四点,万玉山整装完毕,去礼堂开始享先仪式,到了堂屋前,看到万子风已等候在门外,他快步走到万子风身旁,里头的人点香,点蜡烛,外头候着的人燃放三枚鞭炮,万子风携万玉山进了堂屋。

屋中已经摆放好祭品,里面两张八仙桌上分别放着一只全猪,一只全羊,各用木架子驮着,屁股朝里头朝外,头顶上用板油覆盖,脖子上挂着红包。外头的两张八仙桌摆放了鸡鸭豆腐水果糕点等三十六盆贡品,供桌最下方放了一排酒杯,杯杯盛满酒液,旁边搁着一只锡制酒壶。

万子风先行跪拜,待他拜完后,万玉山再行跪拜。

酒过三巡,香落烛灭,外头再放三枚鞭炮,这便完成了天地君亲师的祭拜,接下来是祭祖。

外面进来四个人,每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祭祖的供品,其中一人端了几碗热气腾腾的汤果,几人将贡品给祖先奉上,万玉山跪拜一番便结束了。

出了堂屋,又有人端来几碗汤果,大家吃完,休息了片刻,便到了迎亲的时间,万玉山拜别长辈,启程前往谢家。

谢晚月也是凌晨四点被拽起来洗漱,吃罢丰盛的早饭后,坐在梳妆台前,先由大伯母为她开面,再由化妆师给她上妆,妆容有别于以往的清淡,略显艳丽,她不太喜欢,但长辈说新娘子就要鲜艳一些。

待妆容完毕,将嫁衣穿上,头发简单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发尾处簪上一朵赤金牡丹珠花,耳朵上缀两粒珍珠。

大家纷纷称赞新娘子的美丽,梁曼坐在一旁,望着明艳的谢晚月,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涩,忍不住掉了一串泪下来。

大伯母见状,递给她一条帕子,说道:“古时候流行哭嫁,但是咱们今天不兴这个,晚月结婚是件喜事,别添眼泪。”

梁曼闻言,拿了帕子擦泪,却是越擦越多,不得已,只好起身出去。

谢晚月被梁曼的眼泪一勾,眼圈儿也红了,大伯母忙道:“不许哭,妆花了还得重新上,误了时辰不好,实在难过,就站起来走两圈。”

大伯母辞色严厉,令谢晚月有些委屈,但仍是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走,驱散心中的难过。

梁曼在外头哭得眼皮通红,怕进去了招惹谢晚月流眼泪,便一直在外面坐着。

大伯母作为全福人,从这边转到那边,又从那边转到这边,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八点整,万家来迎亲的车子准时停在院外,谢家紧锁大门,要求新郎完成任务方可入内。

谢晚月端坐在床上等候万玉山进来,头上蒙着盖头,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大家的背影,大伯母吩咐人拿来准备好的熏香和镜子,又叫了谢晚月的堂哥来,说:“一会儿我先下去熏香,你抱晚月上车的时候,别忘了让她把这块镜子捧上。”

堂哥把镜子拿在手里,说:“记得呢。”

大伯母这才带着熏香和镜子下去。

这时的万玉山已经闯到了新房门口,这道门由谢晚月的堂弟守着,堂弟年纪小,早已被万玉山的魄力所折服,只象征性地对了两句诗便放行了,一行人顺利见到了坐在床上蒙着盖头的新娘。

万玉山上前揭开盖头,新娘子含羞敛眉,美艳照人,他执起谢晚月的手,给她戴上戒指。

旁边有人起哄道:“这就把戒指戴上啦,新娘子愿不愿意嫁呀?”

“新娘子回答,愿不愿意嫁?”

谢晚月微微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这人身穿玄色的新郎吉服,像个睥睨众生的帝王一样。

嫁,还是不嫁?她说了又不算。

两人在闹哄哄的人声中对视片刻,万玉山将手伸向谢晚月。

谢晚月低眉,把手搁在他的掌心,眼见就要下地,被人给拦住:“新娘子还没穿鞋呢。”

万玉山这才注意到谢晚月只穿了袜子,于是“智囊团”开始满屋找鞋,又是一番过关斩将,终于把两只鞋子赢过来给她穿上。

谢晚月下了床,与万玉山一道去给梁曼敬辞别茶。

梁曼端坐在沙发上,地上放了两个蒲团,二人在蒲团上跪下,万玉山拿过旁人递过来的茶,敬给梁曼,说:“妈妈请喝茶。”

梁曼接过茶,喝了一口,拿了个红包给万玉山,说道:“我把晚月交给你了,望你好好待她,如果她受了委屈,请别禁锢她,让她回到我身边来。”

万玉山应了,并接下红包。

谢晚月也拿了盏茶敬给梁曼,说道:“妈妈请喝茶。”

梁曼强忍着泪,把喝进口中的茶使劲儿咽下去,将早已背熟的出嫁词与谢晚月道:“嫁到万家以后,要孝顺公婆,勤俭持家,日后相夫教子,不可任意妄为。”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要是不开心不高兴,马上告诉我,我去接你。”

谢晚月点头:“我记住了。”

夫妇二人给梁曼三叩首,起身,万玉山将盖头重新蒙到谢晚月头上,一把将人抱起,向外走去。

众人顿时呆住,新郎怎么自己把新娘抱走了?

堂哥恍然记起大伯母的交代,追上去把镜子放进谢晚月怀里:“捧好了。”

万玉山抱着谢晚月一路疾行,身后跟了个人,不停地往他们身上扬花瓣。

醒悟过来的众人纷纷追出来送嫁,但心里不免叨念两句,新女婿怎么跟个土匪似的,上来就把戒指戴上了,情话也不说半句,这会儿又像抢亲一样,自个儿抱着新娘子跑。

大伯母将迎亲的车子用熏香熏了一遍,又拿镜子照了一圈儿,为祛除邪佞之意,希望新郎和新娘的新生活不受污秽之物侵害,一生都美满幸福,抬眼瞧见院子里出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个正是抱着谢晚月的万玉山。

她往谢晚月堂哥那一瞟,堂哥摊开双手,一耸肩膀,表示很无辜。

万玉山踩着一地谷豆行至车前,弯腰将谢晚月塞进车里,起身向大伯母鞠了一躬,随后打开另一侧车门坐进去。

这时,外头才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万玉山吩咐司机道:“走吧。”

头车发动,其他迎亲人员与娘家人辞别,也上了车,跟随在头车之后。

谢家的送嫁人员坐了最后三辆车,又跟了一辆载陪嫁用品的车,车队浩浩荡荡往万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