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说的话,简时眼神微眯,“倪枝,难道你说过的话,就这么不算数的吗?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帮我补习的?”
他的声音透着股危险的气息。
倪枝也不想放弃,但简时妈那样说她,包括简时之前也不信任她,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伤人。
她刚才就在想,自己是否是在多管闲事。
就算简时以前帮过她,但她又不是救世主,只是个普通女高中生而已,她哪里有这么大的能量,去改变他以后的人生?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我不想被别的事情分神。”
简时盯着她看了半晌,唇边似滑过一抹苦笑,“好,那你好好学习,我不会再打搅你。”
不知怎的,倪枝心情有点难过。
回去的路上,时间过得似很漫长。
可是倪枝到家后,又觉得很短暂。
中午没吃午饭,她在家附近随便买了点吃,吃完躺床上蒙住被子睡觉。
她不过是个女高中生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很多事请根本就不是她应该操的心。
好好学习就够了。
……
简家。
倪枝从简家出来后,林兰回去一直跟简时妈道歉,姿态可以说是放的很低了。
“东家,我那女儿年纪小,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还希望您不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倪枝母亲林兰在简家做了这么多年,工作方面肯定是遭到简家认可的。
但老板和员工之间关系再好,之间还是会存在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本来简时妈就生怕倪枝会借着她妈林兰在简家做工那么多年的关系,对简时存在什么别的心思而心生芥蒂,而刚才倪枝那毫不给她面子的反应,让简时妈脸上挂不住。
简时妈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意,但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像是勉强给挤出来的。
“林姨,你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呢。”
林兰微松口气的样子,“还是夫人您大度,我回去后就好好跟那丫头说说。”
“不过呢,孩子们毕竟都是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我之前本来想跟简时转学,但简时不同意,这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也懒得再折腾。孩子们读书要紧,林姨你说是不是。”
林兰忙不迭点头,“是,那是。”
简时妈又道,“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对倪女儿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我看你经常来回奔波也实在辛苦,这样吧,我给你放假,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在家照顾女儿高考。”
林兰虽然不像倪枝那样敏|感,也只是个农村妇女出身没有多少文化,但简时妈这番话里的意思,林兰还是听得出来的。
相当于就是委婉的解雇她,让她以后别来了。
林兰属于那种老实巴交的人,面子也薄,就算简时妈解雇她,林兰不会为自己多说两句去争取什么。
心里还在想,东家之所以解雇她,也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
“所以东家的意思,我从明天起就不来了吗?”
简时妈:“等你女儿高考完,你要是找不到别的好工作,我可以帮你介绍,毕竟你在我们家这些年,我多少还是会念着旧情。”
简家有钱,给保姆的钱,比一般人家要高,而且事情相对来说少,不像很多家庭,保姆做的事情很多,比如又要打扫卫生,又要洗衣做饭,又要接送孩子之类的。
这也是林兰矜矜业业在简家做这么多年的原因。
如果离开简家,林兰也不是怕找不到工作,只是综合条件肯定没有简家好。
“对了,林姨,我刚才跟你女儿说的话,还希望您也记在心里。”
林兰苦笑着点头,“东家,您的意思我懂。您放心,我女儿不会对简家少爷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简时妈听到林兰这句话,似乎很满意的点头,“你走的时候,我会让管家给你补两个月的工钱,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简家找我。”
林兰连连道,“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
倪枝也不管背后母亲的叫声,心里越想越气,直到走出院子,才发现自己脚下的拖鞋都还没换。
但是她不想回去了。
一回想起简时母亲说的那些话,她心里的火就无端往外冒。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忽然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了,明明她并不是那种暴躁的性格。
林兰追了出来,板着脸看向倪枝,“你这孩子,好端端的闹什么脾气,人家东家也没说什么。”
听到这句,倪枝愈发觉得讽刺。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听来如此难以忍受的话,她妈不仅觉得无所谓,反而还认为是她自己脾气不好。
难道,真的是她的问题吗?
倪枝:“妈,难道您没听出来人家根本就是瞧不起我吗?生怕我接近简时,是为了觊觎他们家的钱。”
“人家不是瞧不起,是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东家也只不过是提醒你,免得你以后生出什么心思闹得大家难堪。”
听到母亲的话,倪枝心生寒意。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母女,为什么她的母亲不是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
倪枝不想和母亲吵架,可能是她不懂事不成熟耍小孩子脾气。
但总之,她就是听都不得简时妈把她揣度成接近简时是另有目的。
有钱就了不起吗?
“妈,不管您说什么,在这件事上我的态度是很坚决的。我现在回家去了,您不是还有事忙吗,不用管我。”
倪枝丢下这句话就大步转身离开,也不管脚上穿的是不是拖鞋。
简时家所住的小区实在是太大,来的时候,倪枝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力气。
结果在简家屁|股都还没坐热,再要进行一番长途的跋涉。
没走一会,她就觉得累了。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迎面开过来的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了。
倪枝觉得车有点眼熟,停住脚步多看了一眼。
车门拉开,从车上走下来来一个人。
简时。
倪枝皱眉,她现在不想看到他,转身正欲走时,被简时叫住。
简时上下打量她一眼,再看看她脸上的表情,像是猜到什么似的,边走边说的过来,“你什么情况?不是说不来我家吃饭吗?怎么人来了又走了。”
倪枝已经有好几天没和简时说话,两人之间的气场就像被注入了某种化学剂,极容易凝固。
倪枝本来就对简时这段日子对她的态度而不满,此刻听到这句话,心里无名火就冒上来了。
“要不是看在你以前帮过我的份上,我怕你以后走上歪路才帮你补习,希望你好好学习,生活回到正轨。可是你还有你的家人呢?却怎么看我的?算了,是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你怎么样,我再也不管了。”
倪枝是一个很少发脾气的人,简时见她近乎歇斯底里的说了这么一番话,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
他拉着倪枝上车,力道有点大,不给倪枝拒绝的机会。
车里的司机,倪枝认识,就是之前她去简时家跟他补习时,往返接她的那个司机。
在她被简时拉上车后,只听简时对司机说道,“锁上车门。”
倪枝皱眉,“你拉我上车干什么。”
“我问你,我妈跟你说了什么。”简时的表情严肃冷峻。
倪枝不想提起这件事。
“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我妈就是那样的人,她若是对你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倪枝所认识的简时,岂是那种轻易给别人道歉之人。
听到这话,她心软了些。
“算了,这件事我不会计较,你把车门打开,放我下去。”
“从这里到公交车站要走半个小时,更何况你脚上还穿着拖鞋。”